廖化心裏雖然想不明白世子為什麼會這樣,但是肯定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觸怒了世子。他連忙上前跪道:“世子恕罪,末將該死!”
劉禪現在心情大壞,剛才因為大軍獲勝和成功擊殺蔣欽的那股喜悅,完全是煙消雲散了。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再去跟廖化解釋為什麼不能夠擅殺俘虜的理由。
劉禪當即高聲對廖化說道:“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去將所有俘虜給我安全帶回軍營,絕對不能夠發生任何殺俘的事件。你知道了嗎?”
廖化先是有些愣住,方才知道世子是因為他要殺死全部俘虜的事情在生氣。他的心裏麵當然是不能夠服氣的,甚至還有些埋怨世子了。
畢竟,他廖化無論在關君侯的麾下效命過多長事件,兩人的感情再如何深厚,那都是上下級的情義。
但是世子不同啊!世子的父親劉備跟關羽乃是八拜之交,兩人之間的情義遠勝一般的親兄弟。劉禪這個侄子無論如何都是應該要為關君侯報仇的。所以,殺掉江東軍的那些俘虜,來為關君侯報仇,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劉禪見到廖化還在猶疑,當即追問道:“怎麼,你不接令嗎?”
廖化無奈,隻能夠在心裏暗歎了一口氣,接令後神色顯得很是難過的樣子。他立刻向劉禪和石廣元兩人告辭,騎上自己的坐騎,快速向著山岡下方奔去,身形顯得頗為悲壯。
石廣元看著廖化遠去,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廖將軍也是一片赤膽忠心。”
劉禪道:“每一個人的生命隻有一條,我二叔的命已經失去了,難道我們還要因為他,再去讓無數無辜的俘虜,也一並失去生命嗎?請問,我們能夠因此得到什麼呢?除了濫殺無辜的千古罵名,以及造成更多的孤兒寡母之外,也就得不到任何東西了。”
石廣元轉身,欣慰地看著劉禪,點點頭讚許道:“仁者愛人,正是此理啊!何況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石廣元的這番話,其實從另一個方麵來說,廖化這樣殺害俘虜,其實也是在為關羽的身亡搞殉葬了,他內心裏也是不能夠同意的。
這對師徒心裏的想法雖然是不同的,但是得出的結論確實一致的。
劉禪點點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麵繼續探討下去了,因為現在是“做”比“說”要重要得多。
不一刻之後,施惠和左甫等遊俠都一並回來了。施惠的身後還帶著六個一般士卒,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提著一個首級。其中一個首級的斷處,居然還在斷斷續續地留著血!血腥至極的氣息,隨即是撲麵而來。
劉禪身處於這樣一個從不缺死人的時代,早就已經見慣了人類的屍首了。而且,他剛剛還從山岡頂上,看到地麵戰場躺著無數屍體,以為自己對死人的感覺早已經完全麻痹了的。
但是現在如此近距離看到六顆真實的頭顱,劉禪忽然感覺心裏一顫,雙腳居然不由自主地就有些發軟,嘴唇沒來由地就有些顫抖。
施惠現在正出於興奮之中,根本沒有發現劉禪的異狀,上前向劉禪見禮之後,笑道:“世子你看,今天我一個人就擊殺了敵軍的六個將官。”
劉禪總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告訴施惠她這樣提著人頭到處炫耀,實在是一件很惡心的事情。他便隻是點點頭,道:“如此甚好,真實辛苦你了。今天回去之後,我一定給你記上一個大功勞。”
施惠微微一笑,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興奮的紅暈。她向劉禪謝過之後,說道:“世子請看這個。”
臉上這才發現,施惠的手上還用布包著一個東西。施惠便將手裏提著的布展開,卻原來是蔣欽的頭顱!
劉禪忍不住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蔣欽剛才就是被施惠擊殺的。劉禪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欣喜的微笑,連這周圍的血腥的味道,都不在意了。
然後很快地,全軍的軍隊終於重新整合完畢。劉禪和石廣元兩人,就率領著軍隊,帶著所有俘虜的士卒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這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