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看到事情已經協商得差不多了,便吩咐諸葛喬進入自己的臥房之中,去拿出那份已經規劃好的地圖。
片刻之中,諸葛喬便將地圖拿了出來,然後按照劉禪的吩咐,攤開在了滿寵的勉強的桌案上麵。
滿寵一看,眼睛不由得眯起來,心裏麵頓時感覺有些驚訝了。他不是驚訝於地圖上麵的路線,究竟對於己方有多麼不利。其實樊城以東地區至淯水一線,地域算是很開闊的,並沒有什麼太特殊的地形,可以對己方軍隊造成威脅。
滿寵乃是驚訝於,這張地圖繪製得非常之精確,比己方的地圖繪製得還要完善得多。
上麵不僅標示出大量村鎮的位置,而且村莊、小鎮和城市的標誌都做了區分,各條大小道路也用粗細不同的線條表示,最後,底下還標示出了一個叫做“比例尺”的東西,後麵是一列數字,滿寵沒有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是也沒有太往心裏去,因為他已經被地圖給吸引住了。
其實難怪滿寵會有這樣的表現,其他人第一次看到這些東西,大抵也都是這樣的表現的。
畢竟地圖上麵的這些標示,可都是劉禪根據後世的地圖交給鄧艾的。隻是滿寵並未注意到的,這張地圖其實最精華之處,應該是最下方所標示出來的比例尺才對,可是隻能說滿寵的數學的敏感度比較差了,錯過了這樣一個細節。
滿寵不禁奇道:“世子殿下,這樣精致的地圖,出自何人之手?此人真乃奇才也!”
劉禪看了看諸葛喬笑道:“這乃是本世子的侍讀之一的鄧艾繪製的。”
滿寵隨即看了看四周,發現劉禪身邊的侍讀,除了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諸葛喬之外,自己再未見過那個叫做鄧艾的人了。
滿寵便說道:“鄧艾這人末將倒是未曾見過,世子可否請出來讓寵一見呢?”
劉禪笑道:“這恐怕是不行了。我已經派他去主持公安的軍務,防備吳軍的入侵了。現在想來,這事還是因為將軍而起的呢。”當初奉命到江東煽動孫權背叛孫劉聯盟之人,正是眼前這個滿寵啊!
滿寵聽得老臉一紅,便將頭低下去,不敢再說什麼要見鄧艾的話了。
劉禪似乎覺得這樣下滿寵的麵子還不夠,又說道:“滿寵將軍想必還不知道,其實鄧艾祖籍南陽,乃是光武皇帝丞相鄧禹之後。他因為父親早亡,家道也就中落了,後來便在你們魏國做了典農都尉學士。”
滿寵聞言,不由得一愣,暗自可惜鄧艾這樣的一個人才,居然就投靠了劉禪了。他當即問道:“鄧艾既然是在我魏國,將來很可能會成為我方的官吏。他卻是如何成為世子你的侍讀的呢?”
劉禪便將鄧艾背母到江陵求醫的事情說了,聽得滿寵不勝唏噓,連聲讚歎鄧艾真乃是孝子,心裏對鄧艾不免由更加看重了一份。
然後,滿寵這才一邊仔細研究地圖上麵的路線,一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劉禪為了方便討論,就從座位上麵走下中堂。
滿寵見狀便要站起來。劉禪卻隻是擺擺手,讓他不必站立。於是,現在的情況就變得有些詭異,劉禪這個漢中王世子絲毫不在意的站著聽滿寵陳述意見,而滿寵居然是坐著的。
開始的時候,滿寵覺得實在有不能夠適應,劉禪給他的這樣優厚的待遇。但是隨著劉禪與他展開爭辯,滿寵自然也不願意退讓,兩人便各自發揮口才,展開了一場火藥味十足的唇槍舌戰。而滿寵也隨之將不適應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兩人都毫不退讓的模樣,頓時看得一旁的諸葛喬與馬良兩人,隻能是相顧一笑了,因為兩人現在根本就插不上嘴的。
等到劉禪與滿寵兩人重新確定完新的路線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營帳外麵的地上撒滿秋日的陽光,較之帥帳內要明亮得多了。
劉禪這時候看了看滿寵,臉色還有處於剛才與自己爭辯氣氛中的那種緊張感。
——就是這個看起來瘦瘦的人,很多時候都讓自己根本占不到絲毫便宜啊!
劉禪想到這裏,忽然忍不住歎道:“滿寵將軍真乃舌辯之士,禪心中佩服!”
滿寵這才發現,劉禪已經在自己麵前站立了足有一個時辰,連忙這裏來道:“末將真是失禮,居然讓世子在我麵前站立!”
劉禪擺擺手,笑道:“這個無妨,將軍不必計較在心。禪今日總算是真正見識了滿寵將軍的風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