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劉禪便聽到前麵傳來一陣交談的聲音,而且還是用土語,劉禪自然聽不懂。但是當地土著這些天他們倒也時常有遇到的,而且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住的地方,劉禪便想要過去找個地方暫時避雨。
等待走近了,劉禪看到河裏漂著一條渡船,船上站著個身著土著布衣、臉上布滿皺紋的老船夫,正在和一個背著皮貨的商人爭執。
劉禪心裏第一個念頭就是老船夫嫌對方給的錢少了,看下去後才明白,老船夫不是嫌錢少而是嫌對方的錢給多了。可那皮貨商也蠻奇怪,非把錢送給老船夫不可——這使老船夫感覺自己蠻沒有麵子,所以就有些生氣似的不肯收錢。
兩人就這樣商談著,船很快靠岸,那皮貨商就乘跳上碼頭時,將手裏的一把錢幣都灑到渡船上,笑著說了一通土語便匆匆忙忙走了。老船夫手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有些氣鼓鼓地坐到船舷上嘴裏嘀咕起來,看著那皮貨商快樂地離去了。
值此亂世之中,到處都在上演爾虞我詐、你爭我奪,可是剛才那個老船夫居然因為對方給的船錢太多而生氣?這裏的人要麼太傻,要麼就是太淳樸。
但是卻也可見,詩禮果然隻能藏於山野:朝堂上的那些衛道者天天在喊著仁、義、禮、信,但是為維護自己利益,殘殺自己的同僚的時候卻從未手軟過。
就在劉禪潛思之時,那老船夫也發現了不遠處的劉禪等人,看到他們都騎著清一色的白馬,身上都挾帶武器,可能不是土著人。他有些害怕地喊道:“你們是何人?可要渡河?”
劉禪見這人會說官話,在蠻族中倒是少見,便向趙風點點頭。趙風喊道:“老人家你莫要害怕,我們隻是路過,對你並無惡意。”
老船夫又看他們模樣不像壞人,便問道:“各位官家,你們這是要過河嗎?”
劉禪拱拱手,說道:“老人家有禮了,我們本來是要過河的,隻是如今下雨,想要先尋個避雨的地方”
老船夫這才發現人群中年紀最小的劉禪,見他衣著最為華貴,言談也甚有禮貌,感覺印象很不錯。老船夫雖然是蠻族,但是山裏人淳樸,比外界那些擅長爾虞我詐的漢人熱情得多。
他便笑道:“我們這裏難得有外人來,看這天色,之後雨還要加大。幾位官家如果願意,不如到我家去作客吧。”
劉禪有些好奇蠻人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命令大家下馬跟老船夫走——人家主人走路,他們這些客人怎麼可以大搖大擺地騎馬呢?
老船夫見劉禪這樣有禮數,心裏也高興,走路的步伐頓時變得更加輕快。劉禪便一邊走,一邊跟老船夫說起剛才那皮貨商的事情,笑道:“我剛才還以為是因為他給錢給少了,你們才吵起來了呢!”
老船夫見劉禪提到這事,便正正經經說道:“他送我的錢太多,我怎麼能要?所以告訴他不要錢,他還同我吵。這人不講道理,下次不給他擺渡了!”
劉禪見老船夫現在還耿耿於懷,顯得極為可愛,便說道:“老人家,您不必生氣。下次你依然渡他過河,再把他給的船錢灑給他便好了。”
老船夫聞言,心裏也有些樂了,笑道:“我這要這麼做了,大家以後就都不從我這裏過了。我打算到時候送給他一瓶自己釀的米酒,夠他一路吆喝山歌、一路喝到下一個山寨的了。”
劉禪也笑了,暗讚這個老船夫生性真夠秉直的,就跟他聊起這山裏的事情。他這才知道,老人名叫阿多支,這裏的居民乃是武陵蠻的一個分支,數百年前因為跟隨軍隊戰爭才逃入荊山,便在這裏安居下來,如今由當地的一個土著大人在管理。老船夫就問劉禪來曆和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