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此話一出,下麵三人都不免愣住。雖然大家都知道商人就是互通有無,但是要說到“造福百姓”,又有幾個人敢這樣說出來的呢?三人心裏不免有些感動了。
韓龍感慨道:“有世子這一番話,韓某方知商人今後有望了!”
其實韓龍心裏哪裏知道,劉禪一直以來對商人這個階層的期望究竟有多大呢?否則他也不可能那樣鼓勵韓龍一直從事商業了。
劉禪便問韓龍,今天帶著這麼多人來,不會隻是來看望他的吧?韓龍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今天來的目的,剛才見到劉禪心裏一興奮,居然把正事給忘到一邊去了。
韓龍對錢嚴點點頭,然後叫兩個家丁抬進來一個大箱子。劉禪感覺箱子裏麵裝著的,應該是什麼禮物,難道是為了恭賀自己榮升世子之位?
錢嚴再度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世子殿下,這一廂裝的乃是產自東吳餘杭的絲綢。請世子笑納。”然後上前親自打開箱子,裏麵放著整整一箱子絲綢。
東吳的絲綢可以說是天下聞名,孫權甚至通過打通海上絲綢之路,將之轉口賣到了印度和西亞地區。而且在這個混亂的時代,物價更是混亂到極點,以至於曹丕在即位後一度廢棄錢幣,改用絲綢和糧食做為交易媒介。可見絲綢在三國時期的貴重。
劉禪心裏其實也不免奇怪,蜀中盛產蜀錦,名聲並不下於這種後來被稱之為“蘇杭絲綢”的東西。這個錢嚴為何要將之送給自己,是因為稀罕呢?還是因為想要通過自己的關係,讓餘杭的絲綢在蜀中打開市場呢?這顯然違背自己一直崇尚的市場自由競爭原則,便有些不悅地問錢嚴這是何意。
錢嚴見劉禪臉色不悅,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得罪了世子,心裏就有些慌亂起來,忘記要從何說起了。
孫瑤見機得快,搶先解釋道:“錢老板最近在荊州從餘杭進了一批絲綢,最近來益州辦事,就順便帶了一些來送給世子。”
劉禪點點頭,看來此人是因為此物珍貴才送給自己做見麵禮的,臉色也變得緩和了,然後想起來,現在已經快到歲末,這些絲綢正好送給醫國院的那些師長當作年終福利。他們跟著自己搬來西蜀,生活都不寬裕,一定很樂意收下的。劉禪想到這裏,向錢嚴到了一聲謝,就讓家丁將之抬下去下。
這時候,韓龍又說道:“世子,錢老板這次入川其實還有一個目的。羅、錢、蕭三家有心想要搬入蜀中來躲避戰亂,錢老板就是來打前站的。”
劉禪眼中精光一閃,這三大富商家族要是能夠入蜀,那可以為蜀中帶來多少的資金啊!
不過,這些人要是入蜀,按照中國商人的特性,他們首先要做的一定是購買大量土地,必然跟本地豪強構成衝突。如今益州內部豪強本來就還不太老實,如此的話,恐怕又要麻煩了!
劉禪便說道:“三大富商能夠入川,本世子是絕對歡迎的。但是你們是否會在益州購買田地?”
錢嚴聽到世子這樣發問,就知道劉禪絕對不是個不知世事的人,甚至對商人還非常了解。
中國古代的商人由於沒有產權的保障,土地的收益也很穩定,甚至還有保值增值的功能,所以隻要賺到錢,最後往往投資在土地上。
錢嚴說道:“田地是我們商人最後的保障,如果有的話,自然是要買的。”
劉禪點點頭,其實就算他有心要扶植這些荊州的商人,來對抗益州本地的豪強的話,現在也是有心無力。因為他的這個世子的名頭雖好,其實隻是有名無權,就說道:“你們可以先不要將荊州的田產賣掉,進入益州後,精力就可以放在商業貿易上麵。如今益州的早已經沒有多少可以買賣的土地,你們大量買進的話,必然跟本地豪強衝突,那麼益州將再起風波。這絕對不是漢中王願意看到的。錢先生可清楚了?”
錢嚴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當然明白這是劉禪的好心勸告,同時也是一種警告,便唯唯稱是。孫瑤卻問道:“世子,聽說漢中不是有諸多豪族造反後被滅門,那麼那裏應該有不少土地吧?”
劉禪擺擺手,說道:“根據諸葛軍師和漢中王的意思,漢中的那些土地現在是不能動的,將來應該是要作為軍隊屯田之用。”
其實劉禪這是在空口說白話,那些土地其實是他自己自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