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風跑出很遠一段路之後,終於擺脫身後的追兵,停下腳步將劉禪放下來,又將長劍入鞘。

這一路上,他並非是直直地就朝諸葛府而去的,因為那些劍客對建業的道路一定比他更熟悉,卻並不知道趙風會回諸葛府,所以他便專門往巷道裏麵鑽,用以甩掉他們再說!

劉禪一路上顛簸得幾乎要斷氣,如今落地,終於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其實他的臉色早已經嚇得鐵青。

然後,劉禪發現趙風的臉色原本紅潤而有些黑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他這才發現,趙風身上不僅左臂的箭傷大量失血,身體的其他地方居然還有四個傷口!

劉禪讓趙風坐下,他這個華佗先生的記名弟子,雖然醫術糟糕,但是做個緊急處理還不是什麼太大問題。但是趙風卻說道:“公子,此地實在不宜久留,我的傷勢等到回到諸葛府再說。”

劉禪當然不可能答應,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命令趙風將他帶上街道一旁建築的屋頂上去。

趙風也不問為何要這樣做,因為他知道,公子的吩咐隻要照做就是了,畢竟公子是個極為注重實際的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做些無謂的事情的。他就抱起劉禪,輕輕鬆鬆躍上了屋頂。

趙風放下劉禪後,劉禪脫下身上的衣服,抽出龍城匕首,將白袍割成一條條繃帶,簡單地為趙風的傷口做了緊急處理。

劉禪對趙風說道:“趙風,我自己要躲在這裏,你趕快回諸葛府去班我們的人解救歐冶先生,然後再來這裏接我。”

趙風拒絕道:“我不能將公子單獨留在這裏!”

劉禪不願意再跟趙風因為廢話而浪費時間,現在的任何一秒鍾對歐冶常的生命而言,都是如此地寶貴!

劉禪長話短說道:“現在我們已經衝出包圍,我躲在此處自然安全自然不是問題。歐冶常先生現在還等著你去救他,自然是他那裏的情況更加緊迫。你且快回諸葛府搬救兵。”

趙風甚為佩服劉禪審時度勢的能力,他也知道,劉禪的決定其實才是最正確的。因為自己若是帶著公子奔行,那麼速度必定要慢上非常多,對歐冶常確實是非常不利的。

趙風的目光在屋頂上掃過,看到不遠處的屋頂有個隱秘的屋簷,裏麵黑漆漆的正好可以躲人。

趙風便建議劉禪可以暫時在那裏躲藏,劉禪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趙風再度將他抱起,身形起落兩次,便到了屋簷前麵將劉禪放下。

劉禪想都不想就鑽了進去。裏麵的空間並不大,剛好可以翻個身而已,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木頭的腐敗氣味,而且裏麵感覺氣息有些憋悶。

劉禪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未表示任何不滿,畢竟現在不是講究享受的時候,隻是催促趙風趕快回諸葛府。趙風又向劉禪囑咐兩句,施行了一禮後,身形隨即躍下街道,很快消失不見。

還好諸葛府距離此地已經不算很遠,趙風認準方向之後,隻是花費了一點時間就趕回來了。

他也顧不上向諸葛喬彙報情況和處理身上的傷勢,就將所有銀甲禁衛都集合起來,吩咐每個人全副武裝並且帶齊武器,一個不剩地帶出諸葛府,乘上坐騎,直奔歐冶常被圍殺的地點。

由於此時深夜,他們這麼多人全副武裝行動,也並未引發什麼騷動。等到他們到達目的地遠處的時候,以趙風的目力,已經可以將前方的情況看得清楚。他終於忍不住暴怒了!

隻見街道的地上橫躺著十幾具劍客的屍體,汩汩的鮮血彙成幾道小流,流入路旁的水溝之中,發出若有若無的如雨水流動的聲響。

歐冶常依然被那些劍客包圍在垓心奮力廝殺著,可是他的情況此時已經是危急到不能再危急!他的身上插著三根被折斷的箭,不過還好都沒有射中要害,所以並未致命。

但是真正讓趙風爆發的原因是,此時歐冶常的左臂空蕩蕩的,一條斷臂孤零零地橫臥在他不遠處的地上,斷口已經發黑,五根手指微微蜷曲著,如同一隻手臂的木雕。

趙風知道,那必定是歐冶常的斷臂,一個頂級劍客居然在一夥人卑鄙的陰謀下殘廢了!

歐冶常對趙風惺惺相惜,趙風對歐冶常又何嚐不是如此?

趙風高聲喝道:“全部出長槍,給我衝過去,敵人一個不留!”趙風的命令簡短而明確,他真的已經動了殺機,但是由於心情過於激憤,又牽動左臂的傷勢,傷口裂開,再度滲出絲絲鮮血。

這時候,五十一個騎士同時放鬆韁繩,五十一匹馬同時長嘶一聲。其氣勢震撼了這個沉沉的暗夜,似乎連風都受到了影響,開始流動,微微地吹動起來。

趙風首先從馬鞍橋上解下他的那條虎頭銀槍,高高舉起。其餘的銀甲禁衛同時舉槍,以他為中心,迅速形成一個衝鋒形的楔子,手中銀槍直指前方那群敵人,催動胯下坐騎全力向前方衝刺而出!

這時候,朱異等人也發現銀甲禁衛出現,但是他們一時間根本就搞不懂這些騎士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他們又是來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