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直覺她都知道是他,一時間所有的淚水都湧了上來。他還是不會不管她的對吧,他不會真的不在乎她對嗎?
她又怎能想到,好不容易的見到他卻是在如此混亂的情景之下,她就連話都不能夠跟他說。
她努力的想要看他,直到感覺那些鞋子似乎並沒有都往她身上踩了,她才終於有了那麼一點呼吸的空間,連忙轉頭看他。
護著自己的人果然是他,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眉宇卻緊緊的蹙著,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卻全是隱忍的痛,許曼雙發覺他為了護住她,那些鞋子都踩到了他的身上,讓他淺色襯衫上有了不少鞋印,他似乎很疼的樣子。
“你們別踩了!別踩了!”許曼雙大聲哭喊著擁著他想要護他,他卻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固執的不讓她這樣做,而是讓那些鞋子都踩到自己身上,將她牢牢護在懷抱裏。
許曼雙從未發覺自己的力量如此薄弱,然而,身旁接著也有人倒下,情勢越來越惡劣,一發不可收拾。
恍惚中,她聽到許多尖叫聲,似乎看到他的手臂被那些鞋底刮出了血,她心疼得不能自已,卻保不了他也保不了自己,除了哭喊著讓那些人不要再擠之外無法再做什麼。
後來,似乎有人主持著秩序,那群人漸漸的才散開,救護車也叫來了好幾輛,許曼雙感覺頭腦漸漸清醒過來,連忙大聲的叫他的名字。
有人要將她抬上擔架,她卻扯著他的衣服不肯鬆手“阿黎!你怎麼樣!”她焦急的問。
他卻沒有回答她,她見到他蒼白的臉色,原本墨玉般的黑色碎發已經淩亂。
“這位小姐,你們都得去醫院檢查,不要再耽誤時間。”醫務人員對她說,將他們各自分開抬上了擔架。
許曼雙擔憂無比的哭著,見到和她一同被抬上擔架的女孩在嘔血,這如夢魘一般的情景讓她隻想閉上眼,當作這些都隻是一場噩夢。
她和他們一起被送到了醫院,醫生給她檢查著,一切似乎開始複歸平靜。
“請問檢查結束了嗎?什麼時候結束?”許曼雙一直不停地問著醫生,迫不及待的想起身去看阿黎,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送來同一家醫院。
“別動。”醫生說。
“你沒什麼事情,也就是一點外傷,給你塗些藥就行了。”醫生對她說。
“那我去看其他病人可以嗎?”許曼雙坐起了身,卻被醫生按下。
“不可以,雖然暫定為輕傷,你也還得留院觀察幾天,在這之前,勸您躺下來不要亂動。”醫生說。
許曼雙沮喪的躺了下來,要不是他為她擋著,現在她絕對不會是輕傷,但是,他怎麼樣了呢?她隻要一想起那個嘔血的女孩就不由更加擔心起他,偏生手機也被別人不知踩成什麼樣了,身上空空如也,就連電話也不能夠打。
“好好休息吧。”醫生給她處理好傷口站了起來打算離開。“費用方麵你們學校會全部負責。”
“醫生!我想問一下您知不知道肖黎昕是不是也被送到了這家醫院?”許曼雙連忙問。
“我怎麼會知道呢,送來的傷者不少,情況又緊急,還沒開始核對名字。”醫生說。
“那…是不是所有受傷的都送到這裏來了?”許曼雙著急的問。
“這個我也暫時不清楚,我隻負責救治傷者,現在我得去替其他人做檢查了,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說。”醫生對她說完便匆匆離開。
許曼雙多番求問無果,隻能夠無力的躺在病床上,這種煎熬的感覺讓她半分鍾都難以忍受下去,腦海裏滿滿充斥著對他的擔心,他們好不容易見了麵,卻變成了這樣。
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他就為她受傷,她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痕,他的傷勢一定比她重,她想起拚命護著她的他還有那雙將疼痛深藏眼底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她便感覺眼角有一滴淚冰涼的滑落下來。如果沒有他在,她得多恐懼。
對了,還有室友,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被波及到。
在這種極度的擔憂中,她在醫院的病房裏聞著消毒水的氣味輾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到了天明才有一點點睡意,卻被一陣哭聲鬧醒。
她猛然坐起了身,眼睛突突的跳著,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醫生從外麵走了進來。
“請問外麵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迫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