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載著她回學校,坐在他的單車後座,許曼雙忍不住就開始哼起剛剛在演唱會聽到的歌來,她靠著他的背,那個大棉襖為她擋住了不斷灌進來的冷風。
她想起有好幾次都是她和他一人一邊的耳機聽著同一首歌,“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末日的殘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個歸宿”她哼唱著,安心的閉上了雙眼,感覺著風碰觸臉頰的感覺,竟然也沒有想象中生冷。
忽然就想起那句話,重要的不是你什麼都擁有,而是想要的恰好都在身邊。
今年冬天格外喜歡下雪,飄飄悠悠地從天空中落下,這次,卻讓整個學校都披上了一層雪白的紗。
秘書部的部長將許曼雙叫了過去。
“這個工作原本是李嫻負責的,最近天冷,她生病了,這次就由你負責。”
“大一新生馬上要開展體育活動,你去通知他們時間,比賽詳情都打印在這張紙上了。”她說,許曼雙想著今天還有報社的一個采訪,每次事情一來便一起湧上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接過了表單。
於是,在路上她一邊打電話通知大一新生代表,一邊看采訪內容,恨不得分生成為兩個人。她都不明白阿黎是如何能一次性忙過來,身為學生會主席又忙著畢業還有兼職,卻還能夠抽空陪她看一場演唱會有多麼不易。
當天忙完這些,她已經精疲力盡,回到宿舍卻隻見到梅子伊凡一個人。
她開了一罐啤酒在那裏喝著,似乎臉頰上還有一些淤青,寢室裏十分沉悶。
“怎麼了,伊凡?”許曼雙將包放在桌上,隻覺整個身子就像是棉花糖軟趴趴的。
“那件事,我隻和你們說過。”她說。
許曼雙想了想她如此沒頭沒尾的話,知道她指的是她交女朋友的事,於是點了點頭。
“你老實說,是不是唐萱琦捅出去的,我知道她性子直,不過這種事情如果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會帶給我很大的困擾。”她冷冷的說。
“啊?”許曼雙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宿舍門卻啪的被撞開,“什麼東西是我捅出去的,梅子伊凡,不巧我可正好聽到了!”唐萱琦闖進來,正打算進門的那一刻聽到她的話她便氣急敗壞的推開了門。
“你聽到了正好,你沒聽到我也正打算問你。”梅子伊凡毫不放讓的說。
“你們好好說,別事情還沒弄清楚就都這麼大火。”許曼雙見狀忙說。
“這件事我隻和你們幾個說過,這還沒過幾天,我家裏人都知道了。”她站起身來,“你看看我的臉。”她指著臉上的淤青。
她今天一回家,便被母親叫了過去。她操起東西就開始打她,就像她小時候一樣,隻是,小時候的她會四處跑著躲開,現在卻倔強的站在那裏任由母親打。
“你多給人丟臉你知道不?誰教你的跑去交女朋友,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變態女兒。”母親嘴中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加大手中的力道,她越是倔母親便越是氣。
“你就把我當男生好了,反正從小到大你都把我當男生養,不是嗎。”梅子伊凡用冰冷的眼眸掩蓋眼底那種傷痛的情緒。
從小到大母親就恨不得她變成一名男生,處處偏愛弟弟,於是她也將自己打扮得很像一名男生,她曾經幼稚的認為這樣便能獲得母親的喜歡,但是卻並不是這樣。
就像她努力兼職為家裏減輕負擔,卻從未換來母親的一句溫暖的話一樣告訴她都是徒勞。
然而對於傳統的母親來說,是絕不可能接受她是同性戀這件事的,所以她才一直偷偷和那名女生交往,卻沒有告訴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卻不得不在乎家裏人怎麼看她。
直到那天她才決心告訴舍友,因為她信任她們,卻未想告訴她們沒有幾天,還是被母親知道了。從母親罵她的隻言片語中,她能夠聽出是她的一名同學傳播出去的。
她卻隻能夠想到心直口快的唐萱琦,蘇妙雖然也直率但有些話不能亂說她還是知道的,至於許曼雙,她知道以她的性格更不會說出去。
母親聽了她的話卻更加憤怒“把你當男生,可你是男生麼!一個女孩子都不知羞恥,你就是故意來氣我!”
梅子伊凡低著頭,扶著桌子一角的手指泛白,她何嚐又不痛苦,她知道她和她在一起一定會受盡異樣的眼光,但是愛了也就是愛了,不是叛逆也沒有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