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永旺再次回到確認安全的歌舞樓時,大多數報道襲擊事件的媒體記者已經散去,但仍有一些比較堅持的新聞工作者還在這裏蹲守,想要對故事進行深入挖掘。
當羅永旺從車上下來,那幾個記者便拿著各式錄音設備向他圍過來。
“羅少,據說今天被襲擊時您也在現場,您能跟我們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羅少,今天羅家的產業受到襲擊,是不是林下區的社團競爭所致?”
“這是一次江湖仇殺嗎?”
“聽說襲擊者是一名武林遊俠,為了人道公義對貴社進行的一次懲惡行動。您對這個說法怎麼看?”
“請問這是不是代表青山社在林下區的控製力減弱,或者貴社一貫的恐怖統治手段激起了民憤?”
這些記者急吼吼地問著各自的問題,用身體完全堵住了羅永旺進樓的路,手上的錄音設備恨不得插進羅永旺的嘴裏。
從前朝“天人神國”開始,輿媒在梁國的土地上就享有超然的地位。在梁國建立的過程中他們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並形成了龐大的產業鏈,致使他們的地位在梁國也得到保留。
他們以筆殺人,又背靠各路高門望族,即使青山社是妙嚴市最大的幾家社團之一,也不得不忍受輿媒的刁難問詢。
羅永旺身邊的長隨和護衛不得不過來把記者們攔下,當中一個代表羅永旺跟記者們解釋:“大少也是從你們的報道才知道此次襲擊事件,他現在來是為了點查現場物產損失。明日大少會舉行一場發布會,有什麼問題還敬請留待明日問詢。”
羅永旺麵無表情地穿過記者進了歌舞樓,一進去就拿起招待處擺設的一個瓷瓶砸在牆上,把那些正在清掃現場的雇員們嚇一大跳。
羅永旺怒目掃了他們一眼,雇員們趕緊低頭繼續做事。
“大少,您看看這個。”
有人把大門上貼著的留言紙揭下來拿到羅永旺麵前。
在自己的筆跡之外,羅永旺發現多了七個鮮紅的楷書。
我會先找到你們。
“你今天讓我羅家名譽掃地,就怕你找不到。”冷笑了兩聲,羅永旺提高聲音:“老羅!”
“大少爺。”叫老羅的家仆聞言過來。
“我給你三天時間查出這人是哪路大聖……不,兩天。”在吩咐的時候羅永旺一直眯著眼睛盯著那七個字。“另外給我掛暗花,凡告知下落者賞三百文,帶他來見我者,不論生死賞十萬。”
“諾。”老羅躬身應到,去辦這兩件事了。
老羅前腳剛走,就有一個小弟捧著一台手提電話過來跟羅永旺說:“大少,老爺的電話。”
羅永旺接過電話,對那頭說:“爹,是我。”
“這件事你能處理好麼。”
“我已經叫老羅去辦了。”
“一定要快!明天抓緊時間召開發布會,給那些記者多發些紅包,把這件事的影響盡快壓下來。今天這件事對我們青山社的聲譽影響太壞,上麵的當家和長老們都很不滿。林下區是我們青山社主要的經濟田,你要處理不好,那些人會把我們羅家吃了。”
“我明白的,爹,你放心。”
……
從流雲劍館回家的路上,夏成西路過一條偏僻小巷時,聽到裏麵傳出咒罵聲和告饒聲。
“入娘的這是你第幾個月沒交例錢了?格老子的見到我們還敢跑。”
“幾位大哥別打了,求求你們,再打就死了。”
“你到底交不交錢,交不交錢!”
“別打了,別打了……我交,我交的。”
“什麼時候?”
“明天……不不,後天,後天我一定把錢交上!”
今天自己在歌舞樓鬧出那麼大一場動靜以後,夏成西還以為這些青山社的混混會火燒屁股般地滿世界搜尋自己的下落,沒想到竟然還有工夫做這些日常工作。
他停下回家的腳步,轉身走進小巷裏。
昏暗的燈火下,一個中年男子正滿身是傷的躺在地上哀叫連連,四個混子圍他站著。
夏成西出聲跟他們打個招呼:“喂,那幾位可是青山社的弟兄?”
混子們轉過頭來,打頭的問了:“這不是廢話麼。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夏成西饒有趣味地撇嘴笑,“我是要你們命的。”
在這幽昧的光線下,一般人也就能看清個事物的輪廓。所以夏成西根本不用考慮自己身份會暴露的問題,直接向四個混混衝過去。
赤手空拳的情況下,夏成西更習慣攻擊對手的膝關節、軟肋、下體等弱點部位。他很少與人動手,活了十七年也就偶爾師傅師姐套過招,再就隻有下午在跳舞樓的殺人了。
哪怕隻是套招,也因他學的是搏殺技法,所以師傅和師姐也總是要求他在套招時不能留手。反正彼時的夏成西也傷不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