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廝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一個揪著那姑娘的頭發,另一個擼了擼袖子,甩起胳膊就往那張如玉般白嫩的小臉上招呼。
啪!啪!
清脆的響聲撞進每個人的心頭,幾個膽子小的姑娘嚇得又開始哭了起來,隻不過現在不敢哭出聲,生怕自己成了下一個被打的。
就連金元寶這個大老爺們兒,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摸了摸自己的俊臉。
江詞緊緊皺著眉頭,雖說私刑每個府上都會有,可她就算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也仍舊沒辦法接受這些殘忍的東西。
當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姑娘被打,她明白,紅袖是想以這件事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她如果現在出頭,不但救不了被打的那姑娘,說不定自己也會陪著她受罰。
二十下掌嘴很快就打完了,前十下小廝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氣,後十下放了水,可饒是這樣,那姑娘的臉也紅腫得可怕,有的地方還破了皮,嘴角更是流出鮮血。
“啊……”那姑娘有氣無力地哀號著,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裏充滿了絕望。
“其實呢,成為葉府的丫鬟,遠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好過得多,隻要你們聽話,守規矩,時間長了,慢慢做到我現在這個一等丫鬟的位置也說不定。要是有那麼幾個相貌出眾的,要是入了主子的眼,做個暖床丫鬟,哎喲,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氣!”紅袖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如果不是被打的那個姑娘還癱在她腳邊痛苦地呻-吟著,江詞恐怕會以為,她確實是個和善的人。
立完這個下馬威,紅袖給姑娘們分了住處,算上被打的姑娘和金元寶,一共是十一個人,剛好五個姑娘一間房。
至於金元寶,則是被分去與馬夫一起睡了柴房。
此時天色已晚,想到姑娘們一路隨著人販子奔波勞累,紅袖到底還是給她們留了條活路,讓小廝直接帶著她們到了住處,先休息一晚,第二天才開始幹活。
粗使丫鬟的住處非常小,沒有床,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鋪蓋,有被子,但是沒有枕頭。
房間裏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顯然在裏麵除了休息,沒辦法做別的事情。
江詞與另外三個姑娘坐在鋪蓋上,在沒有別的人的時候,她們才稍微從恐懼中脫離出來一點。
“你們叫什麼名字?都是在京城被抓過來的嗎?”江詞打破了沉默,空氣中的氣氛開始有些活躍起來。
“我叫李落悠,一直住在京城,這次好不容易偷跑出來玩,結果卻遇到了這種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姑娘說道,“放心,我爹爹是丞相,一定會派人來救我們的!”
不過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沒底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在安慰自己。
聽了這話,另外兩個年紀稍小的姑娘眼裏也有了神采。
“我叫陳玉兒,從來沒離開過京城,這次和娘親去寺廟祈願走散了。”陳玉兒說完,滿是希望地問李落悠,“李姐姐,我在話本上看到過,丞相是很大很大的官,你爹爹一定會把我們救出去的,對吧?”
李落悠遲疑了一下,不過馬上點頭:“放心吧,肯定會的!”
最後那個坐在角落裏的小姑娘年紀最小,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睜著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江詞她們,卻不敢上去搭話。
江詞坐到小姑娘身邊,小姑娘下意識往後麵縮了縮。
“小妹妹,我叫江詞,你叫什麼名字?”江詞拿出很久之前哄小孩的經驗,柔聲問道。
“我、我叫暖暖。”小姑娘可能是害羞了,小臉染上一層蜜桃色,細聲細氣地說道。
“好,暖暖,別害怕了,我們一定會得救的。”
“不是說五個人住一間嗎?還有一個呢?”過了好一會,最後一個人也沒過來,李落悠不解道。
就在這時,兩個小廝抬著一個人走進來,屋子裏本來緩和了許多的氣氛瞬間下降到冰點,姑娘們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又提到嗓子眼。
兩個小廝直接把抬著的那個人扔到鋪蓋上,那人發出一聲痛哼。
她正是那個被紅袖下令掌嘴二十下的姑娘。
把人抬進來之後,兩個小廝馬上就離開了,江詞和另外三個姑娘小心翼翼地圍在被打的姑娘身邊。
在遠處看的時候已經是心驚肉跳,現在離近了看,她臉上的傷更是猙獰得可怕。
被打得紅腫不堪的臉頰因為沒有抹藥,此時已經變成了青紫色,滲出來的血絲也凝固在她的臉上。
姑娘沒辦法說話,隻能發出痛苦的哼哼聲,饒是江詞這種見得多了的,都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