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真好。”烏蘭撅著嘴讚歎道,言語中卻有些酸溜溜地嫉妒,“本來我還以為這是懷玉送給我的,仔細瞧了一遍,才發現畫的是懷玉。這是誰畫的?可是心儀懷玉的某個王孫公子?”
“怎麼會……”江詞從烏蘭手中搶回這副畫像,這明明就是元祈畫給烏蘭的,為什麼烏蘭會覺得這畫的是她。江詞四下打量了一番也並未看出什麼不同,不明白烏蘭是由於什麼而做出的判斷。
但江詞生怕說錯話而露出破綻,於是謹慎地說道:“四嫂是怎麼看出,這畫的是我而不是四嫂的?”
“這還不簡單。”烏蘭順著她手上的畫卷,找到了手腕處,指著此處說道:“你瞧,懷玉的手腕骨節更為突起,而烏蘭的就不是這樣。”
烏蘭說著,便亮出了纖細白皙的手腕,和江詞的兩相一對比,果然看出了不同。
隻是,這麼一小處瑕疵,並不足以說明問題吧。
江詞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幅畫本是元祈送給烏蘭的這件事說出來,卻見烏蘭又指著蓋頭下的下顎說道:“懷玉的此處有一顆痣,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細心的人卻能注意到。本來烏蘭也沒瞧出來,還以為這是滴落的墨跡,仔細瞧了一眼,才看出這是作畫人刻意畫上去的。”
銅鏡之中映出江詞的麵容,巴掌大的小臉,蛾眉杏眼,眼中卻是茫然和疑惑。下顎上的那顆痣,如此地不起眼,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怎麼會……
難道這畫真的是元祈畫給她的嗎,但是怎麼可能呢。江詞腦海中不由回響昨日與元祈的對白,這讓她更為困惑。
“四哥這紅蓋頭擋住了四嫂姣好的麵容,可不是畫蛇添足麼?”
“是嗎?我倒覺得這紅蓋頭是點睛之筆。”
……
耳邊傳來烏蘭逗趣的笑聲,“懷玉,這是誰畫給你的,給你穿上了一件嫁衣,莫不是想要娶你吧?”
“不可能!”江詞騰地一下站起身,腦中竭力想拋掉這樣的想法,一定是弄巧成拙,不過就這兩個所謂的證據,並不能夠說明畫中人就是她。但她偏過頭,瞥見一側的烏蘭,黑黝黝的雙眼定定地看著她,她才恍然驚覺,自己方才太過於衝動了。
江詞嘴角上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說道:“抱歉,四嫂,我剛才忽然想起了一件陳年舊事,是懷玉失態了。”
烏蘭無聲地搖搖頭,垂下了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詞生怕她從中看出什麼來,隻擔心說多錯多,卻見烏蘭嫣然一笑,“懷玉,今個兒是薛家公子大喜之日,你瞧這薛公子也名花有主了,你什麼時候能說上一門親事?”
江詞暗暗鬆了一口氣,笑道:“四嫂這是才嫁給四哥,就要開始為人保媒了。”
氣氛又恢複如常,二人嬉笑著說著閑話。攤開的畫卷被江詞適時地壓在了手臂下,清風徐來,不時吹著宣紙來回搖晃。方才的一小段插曲,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烏蘭作為元祈的正妃娘娘,自然要出席今日薛銘宇的喜宴,正好元祈出去之後還沒回來,江詞便和烏蘭同乘一架馬車,出了宮門。
薛太傅的府邸,江詞還未曾去過,到了薛府門口才發現,比起王府亦是絲毫不差。想來皇上的老師,待遇比普通的大臣還要好些。
昨個兒因為是皇室的大婚,未曾有過抬花轎吹嗩呐奏樂這種民間的風俗,這下子江詞倒想好好瞧上一瞧,看看熱鬧。
薛府的門口不遠處聚集了一群前來看戲的路人,薛銘宇做著新郎官的打扮,衣服最中間別著一朵大花,看起來分外顯眼。江詞才一下了馬車,就歡呼雀躍地向他打了聲招呼,一想到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她,她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小心翼翼地朝著薛銘宇揮了揮手。
薛銘宇正在接待著進門的賓客,隻是衝她淡淡地笑了笑,一如既往得溫柔,笑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一想到他即將進門的那個媳婦兒楊如嫣,他們二人這麼相像,想必也是琴瑟和鳴,金童玉女了吧。
江詞旁若無人地感歎了一番,身後的烏蘭格格也已經下了馬車,向她抱怨著這裙擺的繁瑣,走起路來甚是麻煩。江詞笑著安撫了她幾句,便牽著她的手朝著薛府門口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