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招手,一切才又恢複如常。
新娘子的妝容總比平時要繁瑣,就粉麵就不知道要塗上個幾層。未免烏蘭又臨時反悔,江詞就一直在她跟前陪同著她,不知不覺困意上湧,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之時,烏蘭已經化好了妝容,宮女拿著一連串的首飾插向她的頭上,烏蘭看她醒了,便抱怨著說道:“你們漢人成親的發飾真是麻煩,懷玉你瞧,我現在覺得頭上頂著兩頭豬,重都重死了。”
江詞被她這個比喻給逗笑了,便笑著說道:“待會兒戴上鳳冠更是有你受的。”
“啊?烏蘭現在不想嫁給四殿下了,可以反悔嗎?”
她雖然嘴上抱怨著,眼底卻還是溢出來的開心,江詞看著她那張古靈精怪地臉,不由笑了笑,“不可以。忍一忍就好了,而且戴上鳳冠的新娘子是最漂亮的,今天格格就是大都最美的姑娘。”
又過了許久,烏蘭蓋上了紅綢,順著宮人的攙扶一步步離開了江詞的視線。
吉時便要到了,大殿內早就擺好了宮宴,女眷位列左側,官員位列右側。江詞因為陪同烏蘭而姍姍來遲,隨意找了一處女眷的席位上坐下。
她像麵前坐著幾位大家閨秀點頭示意,除了盧依依禮貌地向她笑笑,是以江詞對她萌生了幾分好感,剩下那幾個閨秀大多知道她現在身份的尷尬之處,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江詞滿不在意地轉過頭去,便也不再理會她們。
對麵卻是見到了熟人,這段時間都不曾見過的薛銘宇,一身煙青色衣裳風采依舊,一如既往地滿麵春風、笑容和煦溫暖,江詞便朝著他莞爾一笑,明日他也要成親了,她還要出宮去參加他的喜宴呢。
不多時,江詞的身側又坐下來一個女子,身著藕粉色的衣裙,麵容溫婉姣好。江詞不過隨意看了一眼,從前未曾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卻對江詞很有興致的樣子,說道:“郡主安好。”
這下子卻是不理也不行了,江詞回首禮貌地笑笑,“你是……”
“臣女名為楊如嫣,明日就要與銘宇成親了。”她說著,麵色有些發紅,“臣女經常聽銘宇說起郡主,百聞不如一見,郡主和銘宇所說的果然如出一轍。”
原來她就是那位翰林院尚書的嫡女,江詞一時有些恍然,而且在這麼人不想和她有牽扯的時候,楊如嫣還在同她閑聊,江詞也不好不答話,便問道:“銘宇怎麼說我?莫非是說我不拘小節?”
楊如嫣麵色微訝,江詞便知道自己猜中了,聽得她道:“郡主果然聰慧。”
江詞便無奈地笑了笑,那是因為她身上實在沒什麼可以吹噓的長處了。楊如嫣還這麼給麵子,果然和薛銘宇是一路人,看來他們成婚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起碼要比和她完婚要更加合適。
江詞看著楊如嫣也是越看越順眼,而且她談吐不凡,書香氣質濃厚,聊著聊著二人便推心置腹起來,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意味。
隻是他們這裏聊的正開心呢,那些聲刺耳的議論聲卻傳入耳中。每句話話中都夾著刺,不給人添堵就不快活,江詞努力摒棄那些糟心嘈雜的話語,卻難以將它們屏蔽到外頭。
“今個兒四殿下大婚,偏偏有些人非要出來礙眼。她又不是真的皇室宗親,還吃著宮中的吃食、穿著宮中的衣裳,這臉皮也忒厚了!”
“就是的,這位子又不是給她來留著的,自己偏還坐這兒了,我和她一個席位都嫌煩得慌!”
“聽說她以前在民間就是個卑賤的下人,還勾搭人家太子殿下,沒瞧見太子殿下現在都不願意搭理她麼。”
“可不是嗎,不就是個小雜種嗎,太子殿下哪能瞧得上她,自己是個小雜種,爹也是個小雜種!”
……
雜種這兩個字刺痛了江詞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她騰地一下站起身,對麵坐著的幾位頓時麵有懼色,拍打了一下胸口,說道:“幹嘛呀這是,一驚一乍地嚇我一跳。”
難以想象,這些話就是從這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口中說出來的。江詞將麵前所坐的幾個人的麵容全都記了個清晰,唯有那個盧依依從來一言不發,一直都是看戲的狀態,這些人想必也是為了奉承她才會說出這種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