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得紅瑤在身後稍微抬高了些聲音,“郡主”
江詞的腳步不由頓住,轉過身來,紅瑤懷抱著巴紮黑依舊笑魘如花,“郡主想問什麼怎麼不問了,這狗是太子殿下的,自從紅瑤進了丞相府以後就一直照顧它。後來殿下進宮,這條狗就一並帶到宮中來了。”
江詞點頭,牽強地擠出一抹笑意,紅瑤見此又繼續說道:“紅瑤問殿下這狗叫什麼名字,殿下說沒有,我看它毛發黝黑,就順口叫它小黑了。小黑待郡主似乎也挺親近的,郡主,你可要抱抱它?”
巴紮黑圓圓的眼睛似能通人性,江詞牽強地笑了笑,才道:“不用了,側妃娘娘,我先進去了,四哥還在等著我。”
紅瑤便笑道:“也對,那紅瑤就不耽擱郡主了。”
江詞微微頷首,轉而踏進了坤寧宮的殿內。
一路上她思緒萬千,心緒亂如麻,巴紮黑是她順口起的名字,紀楚含卻說它沒有名字。他將巴紮黑帶到宮裏來,卻讓紅瑤將它照顧成了另一幅樣子。她看在眼裏,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不管紅瑤是有意還是無意,江詞總是覺得這個女人話中帶著刺兒,眼神也讓人極其不舒服。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隻是因為紅瑤是紀楚含的側妃,她就對紅瑤諸多苛責。
江詞思來想去,沒注意到腳邊正是個門檻,她還隻當是塊平地,無所顧忌地向前走著。冷不防就摔了個狗吃屎,江詞跌倒地上,就聽見元祈慘無人道的笑聲,她抬眼,元祈坐在案台前笑得肆意,英挺的一張俊臉可真是欠揍啊。
身邊有宮女踟躕著要扶她起來,江詞擺了擺手,固執著自己站起身。但今個兒偏偏什麼都和她作對,她越想站起來,就越站不起來,不是因為長袖就是因為花盆底。最後江詞氣得直拿袖子在地上亂甩,用力地捶著拳頭,疼痛從手上襲來,她痛得幾乎要掉眼淚。
殿內不過頃刻間就換了氣氛,誰也不知道好端端得懷玉郡主突然間發什麼瘋,絆倒了門檻罷了,頂多覺得失了麵子,怎麼就開始抽起瘋來了。
江詞低垂著腦袋,遇見紅瑤和巴紮黑的一腔委屈都聚集在此刻,她鼻子一酸,整個人就在殿門口無聲地抽噎。也不管宮人們怎麼看了,反正情緒來了,她總容易變得怯懦,江詞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卻有人卻忽然握住她的手。
江詞不抬眼,掩飾自己麵上的尷尬,但掌心傳過來的溫熱讓她知道這是元祈,她任由著他扯著自己站起身,聽得他長歎一口氣,說道:“這坤寧宮的宮女,好容易才認全,看來又要換了。”
這群宮女看到了懷玉郡主在門口摔了跟頭,這就要被四殿下除名了,江詞破涕為笑,才坐下就聽見元祈讓宮人們都先下去,她坐在紅木椅上拿手帕擦拭了一把臉上的淚痕,隻等到一切如常才轉過身麵對元祈。
元祈卻為她斟了一杯茶,笑了笑道:“不過是摔了一跤,妹妹還真是性情中人。”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元祈解釋,於是尷尬地擠出一抹笑意,末了輕輕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實屬上乘,卻聽得元祈道:“這是長兄的側妃送過來的。”
原來紅瑤從坤寧宮出來是這個緣故,江詞不動聲色地抬眼,卻見元祈麵色如常,繼續說道:“長兄今日被父皇派遣外出辦案,不在東宮。至於這茶,是長兄讓側妃娘娘送過來,說是讓我好好養傷。”
她還一句話都沒問,元祈就已經把她想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江詞放下茶碗,轉了個話茬:“四哥這身上的傷可好了?”
“好了個大概。”
江詞便問:“怎麼個大概法?太醫怎麼說?”
元祈似笑非笑,放下杯盞淡笑著說:“我這傷勢沒養好,妹妹每日就會來這坤寧宮一趟。我若是好的全了,妹妹可不就是不來了?”
江詞幹咳了兩聲,“四哥這傷既然好了,我自然沒有來得必要了。”頓了頓,她又道:“蒙古那邊可有來過消息,四哥你和烏蘭格格的婚事可定下來了?”
她本意想問的是完顏玦可有提出什麼別的要求,但是她又不好意思,於是就婉轉地問了元祈和烏蘭的婚事。元祈聞言,忽地長歎一聲,“定下來了,格格不日就要來京城,但長兄的婚事還沒解決,我這個做弟弟的怎麼好先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