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宮牆上要爬那麼多高的台階,讓江詞氣喘籲籲地爬上去她隻想縱身一躍,到時候肯定能為元祈的畫增色不少。她將這份牢騷說與元祈聽,元祈卻哈哈大笑,擊掌讚不絕口,“我瞧著四妹這主意不錯,不如四妹就來做這縱身一躍的美人,穿著一襲翩翩長裙,跌下來時衣袂飄飄,必能成為曠古絕今的畫作。”
江詞狠狠地剜了一眼,然而卻抵不過臉皮厚的這位主子,於是她隻好認命的換上一身霓裳羽衣,據元祈所說,這樣在高樓之中風吹衣擺,更有美感。
反正這位主子說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她爬上宮牆之上已經氣喘籲籲,伏在宮牆上喘了好一會兒氣,卻見元祈許久未曾給她指示,等到她休息好了,元祈卻已經叫宮人上來尋她了。“郡主,四殿下說請郡主回去。”
江詞一臉懵,拿手帕揩了額間的細汗,“怎麼,我這還沒準備好呢,四哥不打算畫了?”
宮人搖搖頭,“四殿下的畫已經作完了。”
這麼快,江詞心裏泛著疑惑,於是緊跟著宮人的腳步下了宮牆,才一下來她又碰見紀楚含,真是冤家路窄。
他穿著一身朝服,可能是剛忙完政務才趕回東宮,麵上還帶著應對政事的鎮定沉著,江詞站在原地不由愣了那麼一瞬,紀楚含卻剛好發現了她,他回頭,江詞不經意地撇開眼,從他身邊繞道而行。
江詞其實想問,他肩上的傷口怎麼樣了。但是既然擺明了劃清界限,就不要再多生事端,她匆匆從他身邊離開,臨走前眼神卻不受控製地向他的肩頭看過去,穿著一身朝服能看見什麼,她暗道自己得愚蠢。
然而她走過時沒注意腳下卻踩住了自己的裙擺,這套舞衣為了達到仙氣凜然的效果,這裙擺設計得尤為拖遝,江詞才瞥了紀楚含一眼,這不腳就踩在群擺上,馬上就要撲街親吻大地摔個狗吃屎了。
為什麼一遇見紀楚含總沒好事,他該是她的克星吧,江詞暗忖,心頭思緒萬千。隻求摔倒的時候樣子別太狼狽。天靈靈,地靈靈,老天爺快顯靈,江詞求神拜佛間,料想的落地撲街未能抵達,她心頭鬆了一口氣。
紀楚含在她摔倒之前拽了一把她的胳膊,江詞本以為這樣就完美了,她可以穩當當地站住身形,卻沒想到被紀楚含拉住這一下,她右腳又絆住了裙擺,還順勢一個趔趄撲在了紀楚含的肩頭上。
他這肩膀上受過傷,被她這一觸碰反射性地以手相抵,於是這倆人都朝著同樣的方向跌在地上,紀楚含慘當了一把人肉墊背。
一波三折再波三折,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跌倒的命運,江詞心頭升騰起一陣哀怨,雖說這是壓在別人身上了,但讓這一群宮人們看笑話卻也不好吧。
她急忙地站起身,裙擺卻太過於累贅,幾次三番都站不起來,還是紀楚含搶先站好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然後拽著她起來的。不遠處的宮人們眼觀鼻鼻觀心,江詞心虛地朝著紀楚含說了聲,“多謝太子殿下。”
紀楚含神色淡淡地點點頭,然後對身後的一個宮人說道,“你去送郡主回關雎宮。”
“不必。”江詞脫口而出,卻見紀楚含眼看著自己,頓時低下了頭,“我去坤寧宮,去我四哥那兒。”
一口一個四哥叫得真是親熱,紀楚含內心揶揄,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哦,那送郡主去坤寧宮。”
江詞:“……”
待到紀楚含先行從她身邊走過,江詞才道:“多謝太子殿下。”紀楚含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江詞頓時有些失望,就順著那宮人的攙扶跟在他後頭。
坤寧宮和東宮緊挨著,眼看著紀楚含的身影漸行漸遠,她跨進殿內長呼了一口氣。
她不知,剛才發生的一幕幕早已盡收身後人的眼底,那人故作無事,一身紅衣從坤寧宮門前走過,踏進了東宮的門檻。
江詞走進坤寧宮,卻見元祈百無聊賴地坐在案台前,她湊上前,“畫呢?”
元祈於是瞥了案台一眼,江詞打眼一看,巍峨高聳的宮牆,莊重而肅穆,但是!這哪有她上宮牆的身影!她氣憤地瞪著含笑的元祈,見她的視線掃過來,他終是沒忍住,不由捧腹大笑。江詞氣得咬牙切齒,這貨真是欠揍,沒預料又被他給戲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