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銘宇替江詞掖好被角,才坐到圓桌麵前,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熱茶,卻聽得董貴妃說道:“薛公子對懷玉當真是一往情深,連隱瞞太子都是為了懷玉,隻是不知,懷玉是何時落上了這等頑疾?”
“方才多虧了貴妃娘娘解圍,至於這頑疾,恕薛某難以告知娘娘。”
董貴妃見他如此,倒也覺得體諒,便沒再追問什麼。
略坐了半晌,皇上卻是來了,董貴妃便和薛銘宇微微頷首,前去正殿陪同皇帝用午膳了。
江詞醒來之時,隻覺得額頭上一陣痛楚,她想起昏迷前在木椅上實打實那一撞,摸向額頭,才發現,已經被包紮上了。而她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小腹也不疼了,再向房間四下一望,不由心頭一喜。
果然是她的救星過來了,而救星本人正坐在圓桌前斟茶,茶壺裏都空了,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杯。
“銘宇。”江詞喚了他一聲,喉嚨中卻有些嘶啞,興許是太過口渴了。
薛銘宇冷不防聽到她的聲音,端起茶杯的手一抖,頓時灑了幾滴到衣擺上,但他卻毫不在意,隻是看著江詞笑了笑,笑容有如春風拂麵,和煦溫暖,“你醒了啊。”
江詞點點頭,指著喉嚨,示意自己太渴了。
薛銘宇頓悟地端起空蕩蕩的茶壺,卻犯了傻,不停地向另一個茶杯裏倒,怎麼也倒不出來。江詞撲哧一身笑出聲來,薛銘宇才察覺到這茶壺中早就沒水了,不由啞然,他叫來宮女再去沏一壺新茶,走向江詞麵前,將她的身子扶起來靠坐在床頭上。
江詞接過薛銘宇遞過來的一杯茶,雖是有些燙了,但她太過於口渴,還是忍著燙一飲而盡,末了朝著薛銘宇,笑了笑,“多謝,銘宇你怎麼會過來的,我還在想,若是你沒趕過來,隻怕我又要昏迷上三天三夜了。”
薛銘宇將空了的茶杯放回桌上,便道:“我本打算叫你一同去香山遊玩的,但現在你這幅樣子叫我實在放心不下。”
江詞的眼神一瞬間綻放出光亮,“香山?我早就想去了,不如待會兒我們一同吃過午飯後再去吧。”說著又吐了吐舌頭,“至於我這身子,不過是沒吃早飯,我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
薛銘宇搖著頭,也不敢再埋怨她什麼,隻道:“從皇宮到香山要一個時辰的車程,吃過午飯再過去隻怕天都要黑了。”
江詞便笑嘻嘻地說道:“那也好,正好去看日落。”
薛銘宇一時語塞,不多時,宮人們將午飯都呈了上來,滿滿的一桌子美味佳肴,讓人垂涎三尺。江詞便站起身坐在桌前大快朵頤,薛銘宇便一直看著她狼吞虎咽的,直到飯吃完了,宮人們送來漱口的茶水,江詞拿手帕擦拭好嘴角,剩下的飯菜都被撤了下去。
飯桌上擺放著飯後的小糕點,江詞一口喝茶,一口吃著馬蹄糕,卻聽得薛銘宇突然開口,語氣有幾分遲疑,“小詞,紀楚含來過了。”
江詞咀嚼著馬蹄糕的嘴也不自覺一頓,半晌才恢複如常,滿不在意地說道:“他來就來唄,關我什麼事。”
抹了,她卻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不由問道:“你是說,他知道我昏迷的事情了?”
薛銘宇搖搖頭,她才放下心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墜了下來,“那就好,那就好。”
薛銘宇便將進了關雎宮發生的種種事情悉數告訴了江詞,包括董貴妃已經知道她的病情,還替她一同隱瞞了紀楚含,江詞聞言良久不語,但自從與董貴妃的相處過後,她覺得董貴妃是可以信得過的,便叫薛銘宇不要過於憂心。
至於她的病,還需好好療養才是,這香山就暫時去不了了。江詞多多少少有些遺憾,便和薛銘宇一同話著家常。
秦王府上的斷魘這幾日臉上的傷疤似乎是好了,但卻依舊整日都戴著麵具,讓江詞欣慰的是,他已經離開王府了。至於長垣,這幾日用心跟著私塾先生苦讀,四書五經都學了個大概,薛銘宇閑暇時候還會傳授給他醫術,總之這孩子博采眾長,將來必定是個棟梁之才。
為此,江詞頗有些擔憂長垣的,懂事的越早,以後的日子就越不輕鬆,她其實更希望他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而不是個年少成名的天才。
這一閑聊,就聊了整整一個下午,見天色不早了,江詞便送著薛銘宇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