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人,送郡主去寢殿歇息。”
話音剛落,江詞便被一個宮女引著,去了隔壁的寢殿。
殿內陳設不比王府的陳列差,甚至還要好上那麼幾分,估計是皇帝顧忌著秦王,也不敢虧待了她。房內燃放著安神的熏香,沁人心脾,她躺在床榻上歇著歇著,反正沒什麼事幹,索性叫來宮女拿來針線布料,好為元祈繡上一份荷包。
經過了上次的教訓,江詞已經不敢輕易自己動手了,她想著宮女好歹也是會些女紅的,便向她們討教些經驗,多請教些好歹就不如從前的走線那麼蹩腳了。
這一個下午,她就窩在寢殿裏繡著荷包,進步神速,繡的已經有了點雛形。但不過是給元祈應付一下也就罷了,若叫她一個新手再繡上那麼些繁雜的奇形怪狀,實在是難為她了。她這樣想著,決定布料就簡易一些,淡藍色的雲錦配以簡單的花紋,至於中心圖案,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到該弄些什麼上去。
元祈這人心思深沉,陰險狡詐,不若就繡個狐狸尾巴上去?不行不行。他還是蛇蠍心腸,心狠手辣,要不繡一條蛇上去?江詞搖搖頭,似乎也不行。他狼子野心,卻扮豬吃老虎,你說是繡個豬、繡個老虎還是繡個狼呢?這些奇異的想法讓她不由失笑,底色花紋她都弄好了,偏偏中間這個她就怎麼都想不到了。
但看外頭,天色已晚,日暮西沉,約莫快到了用晚膳的時辰,江詞便放下手上的荷包,宮人們前來稟報,說是董貴妃邀請她一同去共用晚膳。
江詞思忖了半晌,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既然她邀請自己前去,那就去吧。
她到了大殿,董貴妃已經坐在一桌子美味佳肴麵前等著她,她進去告了聲罪,說是自己來得遲,讓貴妃娘娘久等了。董貴妃便應承著說是自己並不在意,見她動了筷子,江詞才開始夾起麵前的一份清燉蟹粉獅子頭。
吃得正盡興呢,不知是董貴妃為了緩和氣氛,還是覺得乏味想要開口說話,隻聽得她順口問了句:“郡主這一個下午在宮中待得可是無趣?本宮是待得膩了,平日裏皇上不來這關雎宮,我都不知道該幹什麼。”
但是皇上還不是天天都來關雎宮,江詞本想補上這一句,想想還是算了。正好她還不知道給元祈的荷包該繡上什麼,不如問問董貴妃,興許她知道的比自己多些。
江詞略一思忖,便道:“實不相瞞,懷玉是在繡荷包,隻是懷玉不擅女紅,所以繡的要比常人慢些,還請教了娘娘宮中的宮女,”,頓了頓,又道:“她們的女紅都不錯。”
“荷包?”董貴妃似是來了興致,放下筷子問了一句,“郡主不擅女紅,卻對繡荷包這件事如此上心,莫非這荷包是要送給心上人的?”
江詞正欲辯駁,忽聽得董貴妃長長地哦了一聲,笑意淺淺,“我知道了,郡主和薛太傅的長子已經訂了親事,想來這荷包就是要送給他的吧。”她心底想得是,這個總歸是要送給紀楚含的吧,若是叫她逮到了把柄,倒是有好戲看了。
晌午過後的一陣陰鬱一掃而過,她的心中隻剩下開懷和得意。江詞無奈地搖搖頭,但就董貴妃‘荷包是送給心上人’的這個論調,她也不太好再多解釋,免得途生事端,送給薛銘宇就薛銘宇好了,關鍵時刻總要拿薛銘宇來擋槍。
她於是默認地笑了笑:“娘娘,懷玉在繡荷包時犯了難,不知道該繡個什麼樣的圖案才好,不知娘娘可有高見?”
“既然郡主是和薛家公子情投意合,自然是越表露心意越好了。”董貴妃抿了一口茶水笑道,“鴛鴦成雙,不是更襯郡主和薛公子的情誼麼?”她心道越明顯越好,這樣她和紀楚含的事情就越顯而易見。
江詞不知道怎麼和她說,便頭疼地解釋:“但是銘宇他比較羞澀,我繡個鴛鴦表露感情太過直接了,所以我想著給他繡一個比較不那麼……呃,就是感情飽滿的,隻要是與他相襯的就好”
“原來郡主是這個意思。”董貴妃這樣想著,照這樣的話拿荷包將紀楚含和江詞的關係定下罪名,未免太過於牽強。或者,隻需知道這荷包是出自於江詞之手即可,他們之前為堂兄妹之前,有過不少傳言,隻要稍加渲染,不愁搞不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