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四皇子和盧家小姐郎才女貌,亦是金童玉女般配的緊。而且有了兵權這一通行證,看客們紛紛猜測,四皇子亦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將來繼承大統隻是早晚的事。
第二樁喜事是秦王的愛女懷玉郡主和當朝太傅的長子薛銘宇結親,懷玉郡主被秦王奉為掌上明珠,這事眾人皆知,兩家的家世也沒什麼出入,看起來倒也是般配。
隻是怎麼都覺得不對勁,據傳懷玉郡主思慕紀家少爺許久,本以為這倆人能成,哪想紀秦兩家婚期更近,都沒什麼變卦,看來約莫是懷玉郡主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才退而求其次,決定嫁給太傅之子罷了。
近來這兩出熱鬧的喜事被茶館裏的說書人略一修改,而廣為流傳。
紀楚含後知後覺,才知道江詞要和薛銘宇結親了。
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事,別是一般滋味。一個月未曾聽聞江詞的消息,他到王府登門拜訪,卻被避而不見。他寄給江詞的書信,被悉數退回。紀楚含差點以為,江詞是人間蒸發了。
可現在傳出來的消息卻是,江詞要嫁給薛銘宇了,就如他從前一直所擔心的那樣。
她是不是誤會他了,紀楚含不知怎地,腦海中冒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思緒,他曾對江詞說要她等他,他會處理好一切。他等了許久,隻等著大婚那日當眾宣布那件事情,可現在,江詞卻不願意等了,她要嫁給別人了。
紀楚含這樣想著,忽而有些悵然。從茶樓出來,麵前正對著一家酒館,他隻身一人走進去,接連點了幾壇子好酒,隻想著一飲而盡,不醉不歸。
都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紀楚含喝了一壇又一壇,麵色微醺,才稍有醉意。但他出來時天色已晚,酒館已經快到了打烊的時候,酒館的掌櫃看他是個散財的,思量了半晌還是沒上前,就見他一杯接著一杯,完全沒有間隙,人都喝得醉了,卻還維持著喝酒的動作。
門口又有人要走進來,掌櫃的沒仔細看,就不耐煩地說道:“打烊了打烊了,天色已晚,這位客官還是回去吧。”
“我不是來喝酒的。”赫然是一道清冷的女聲,掌櫃的聞言看去,這個女子一襲桃紅色長裙,麵上不施粉黛,亦是美豔絕倫,外頭都是寒冬了,她穿得這麼單薄,都不冷麼。
掌櫃的看她看得呆了,她卻瞧都沒瞧他一眼,指著紀楚含說道:“我是來帶他走得。”
說完她隨手扔了一個錢袋子,掌櫃的撿起,頓時雙眼放光,裏麵裝著一百兩銀子,他啃了一個銀錠子,鉻得牙疼,殷勤地說道:“可以,可以,您請。”
紅瑤於是走上前,攙起喝得爛醉如泥得紀楚含,紀楚含眼前一片模糊,朦朧間隻瞧見一抹桃紅色的衣領,對了,他曾送過江詞這樣一件桃紅色羅裙。是江詞,她竟然來了。
“小詞,你來了。”紀楚含輕聲喚著,整個人搭在紅瑤身上,紅瑤扶起他稍微有些吃力,艱難地向外頭走著,卻道:“嗯,我來了。”
紀楚含於是心滿意足地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紅瑤不由怔愣了一瞬,卻見他未有所覺,還癡癡地念著。
附近恰後有一處客棧,紅瑤走進門,拿出一錠銀子,見小二眼睛放著光,淡淡地說:“要一間上房,我們兩個住。”
“好好好,客官您請。”
紅瑤攙扶著紀楚含到了客棧屋內,關上門,擦了一把額際上得薄汗。休息片刻,她上前脫下紀楚含的短靴、外衫、裏衣,還有……褻衣,又褪下自己一身單薄的羅裙,默然地躺在他身側,蓋上被子。
屋內燒著火爐,窗外寂靜無聲,不過一會兒,就沉沉地睡熟了。
直至日上三竿了,外頭的日頭毒辣,光線灑在臉上,紀楚含才醒過來。他睜開眼,一陣頭疼欲裂,昨夜是怎麼回事。他揉著眉心,恍然想起,自己似乎是聽到江詞要嫁給薛銘宇的消息,就有些失控了,隻記得酒一杯接著一杯,然後……然後就沒了意識。
末了,他忽然想到,恍惚間還夢到了江詞,他一時哭笑不得,真是喝得醉了,總想這些有的沒的。
靜默中傳來一道突兀的女聲,“你醒了。”
紀楚含呼吸一滯,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