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送郡主先去冷宮住幾日,萬萬不能委屈了郡主,可聽清楚了?”
“都聽清楚了。”
這人還是前些時日到王府宣旨的呂公公,轉而對江詞一笑回應,江詞不知道元祈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慣會假好心,思緒間便心不在焉地跟在呂公公身後,前去這皇宮內的冷宮。
冷宮多是廢妃罪妃所在的居所,這裏常年無人打掃,又會好到哪裏去呢,元祈嘴上說著什麼都少不了她的,實際上還不是把她安排到這裏吃點苦頭。
庭院內的雜草叢生,寢殿內亦是蜘蛛結網,便是灰塵,呂公公見狀便衝她殷勤地笑笑,“郡主在此處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派人來打掃。”
“有勞呂公公了。”江詞從頭上摘下一根金釵,遞到呂公公手中,“還請公公多多關照。”
“郡主千金之軀,做奴才的必定竭盡全力服侍好您。”呂公公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將金釵塞進懷中,便轉身走了。
江詞拂了一把桌上的灰塵,將木凳上的灰擦了一把,便坐下來思考著今日之事。
事出突然,她也沒想到才趕到坤寧宮,太後就撒手人寰。若是她來得早些,到還有機會看看太後的病症。可皇帝說出要關押她的命令之時,她已然亂了方寸,忘了前去查看太後的身子有何疑點。
現在她被關在這冷宮中不得出入,什麼事都做不了,又與階下囚又有何分別。元祈說皇帝現在隻是在氣頭上,所以將她暫時關在這裏,這種場麵話糊弄糊弄小孩子倒也罷了,江詞可不吃他這一套。
皇帝擺明了是要把太後的死都算在她頭上,要拉她做一個墊背的,就衝皇帝要拉整個太醫院陪葬這點,現下無非是看在秦王的麵子上,將來或許也會顧念著秦王的臉麵饒她一命,隻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自己如今處境堪憂,隻在皇帝一念之間。
她心裏清楚,太後的死和自己沒關係,隻是連她也不知道太後突發的病因為何,若是她人在外麵,還有機會好好調查一番,可她現在連冷宮都出不去,在這裏待著除了等還能做些什麼?
兩個時辰過後,才有太監和宮女送來飯菜和被子,宮女不客氣地放下盒子,就像是躲瘟神似的,風一陣地就跑得老遠。江詞撇了撇嘴打開蓋子,謔,一飯一菜,足夠豐盛,必定是遵循著她那個好‘四哥’的照應了。
既來之則安之,江詞也不想過多抱怨,反正她當初做長工的時候也沒少遭罪,不過是一頓飯,倒也沒什麼。她這樣安慰自己,那邊鋪床的太監抖落著床板上的灰,弄得整個屋子都灰氣沉沉的。
江詞無奈地看著落灰的飯菜,手上的筷子拿起來又放下,這飯菜也沒法吃了,罷了罷了,餓一頓飯而已,倒也沒什麼。她轉頭看向鋪床的太監,小太監看來是新來的,見她回頭有些心虛,道了聲:“奴才告退了。”
說完也像前麵那個宮女似的,風一陣地就溜走了。
床榻上擺放著一床薄被,倒還算幹淨整潔,枕頭就有些狼狽了,方才被那個手腳不利索的小太監帶到了地上,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江詞搖搖頭,無事無事,隻是睡個覺罷了,從前席地也睡過,沒枕頭又無所謂,倒也沒什麼。
她這樣安慰自己,餓著個肚子,安安靜靜地坐在院中,坐累了又來回踱步。冷宮寂寂,大白天得竟是連個人影都沒有,莫非這裏都沒有廢妃不成。江詞思前想後,開始思索起這裏的構造,到底有沒有位置可以逃出去?或者……狗洞之類的?
一晃天色漸暗,她一人窩在冷宮中,外頭究竟如何風雲變幻卻不甚清楚。她望著天邊漸青,不由愕然,時辰竟是過得這麼快。
不多時,就有宮女進來送晚飯,江詞見她走近,摸了摸手腕上太後送的紅玉手鐲,想了想到底還是舍不得送,便摘下翡翠耳環遞到她手裏,問道:“太後的遺體可入土了?”
宮女將耳環攥進手心裏,“郡主不懂宮中規矩,太後遺體要受宮中妃嬪朝拜七日七夜,方可入殮移到皇陵,這還早著呢。”
江詞鬆了一口氣,還好,這樣的話可以讓仵作驗屍查明太後的死因。她又問道:“今日我爹,也就是秦王可曾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