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其中一個機靈點的丫鬟,立刻上前將青瓷花瓶拿的老遠。緊接著太醫及時趕到,先是喂太後一塊藥丸,太後的咳嗽才算止住了些。
等到太後穩定以後,太醫說道:“太後娘娘的病情事發突然,按理來說這病的發作有著規律,不會輕易複發。敢問太後娘娘可以吃了什麼東西?”
太後閉上雙目,有些不耐:“哀家一貫吃著照常的藥膳,哪裏會吃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太醫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通紅,猶在為自己醫術不濟而羞愧。隻聽得太後說道:“你說,可是因為那束海棠花?”
太醫順著太後的指引看向丫鬟手中的花瓶,一時頓悟,便拱手答道:“回太後,確有這種可能。”
太後心中煩躁,便擺擺手,讓他退下了。
太醫走後,太後又沉著嗓子問道:“方才是誰把那束海棠花拿到殿上來的?”
她才問完,一個丫鬟麵容大駭,嚇得跪伏在地,“太後恕罪,奴婢自作主張,想著能讓太後心情好些,才將殿外的海棠花折來,還請太後恕罪,奴婢不是故意來謀害太後的!”
“瞧把你給嚇得。”太後嗤笑了一聲,擺弄了一下指尖的護甲,金色散發著亮光,“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不過是折了一枝花,又何罪之有?起來吧,不知者無罪,你也沒做錯什麼。”
丫鬟如蒙大赦,不住地道謝:“奴婢多謝太後娘娘寬恕。”然而太後的下一句話去讓她心情沉到了穀底,太後闔著雙目,“但我可沒說要饒了你,你自作聰明,把海棠拿到哀家麵前,害得哀家舊疾複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以後就去辛者庫做事吧。”
辛者庫,專以從事大內或王公府第等地賤役苦差為職。江詞對此處不甚了解,隻知道裏頭條件艱苦,斷然比不上在太後身邊服侍。果然,那個犯錯的丫鬟一瞬間變了臉色,形容慘白,仿佛等待她的是阿鼻地獄一般。
門口的太監心領神會地上前,毫不留情地拉走呆滯的她,這一出戲才終於結束了。
太後這才想到站在下方的江詞,淩厲的眼神掃過來,“你怎麼知道那束海棠花有問題?”
江詞想了想,便說:“回太後,我曾經在一本醫書上看過類似的症狀,這種疾病需得回避花粉、貓狗以及一切牲畜,所以看到太後舊疾複發,猜想或許海棠花是症結所在。”
“你都比太醫院那群中看不中用的庸醫管用。”太後冷哼了一聲,“這群庸醫,朝廷的月俸養著他們,還不是廢物一群!”
江詞聽在耳中,不知道如何接話。
半晌太後又道:“罷了罷了,你也是時候回王府了,哀家為你準備了些許珠寶首飾,你拿著快快回去歇著吧。”
江詞心頭一喜,太後這是終於滿意,不打算再為難自己了。按理來說,她現在不應該往身上攬瓷器活,但若是治好了太後身上的哮喘,算是大功一件,太後必定也不會再針對於她。
江詞思忖片刻,便主動請纓,“懷玉有辦法治好太後身上的頑疾,不知您可願相信懷玉?”
“哦?”太後正品著茶,竟是聽到了這樣的說辭,倒是頭一回,抬眉眼神掃向江詞,“太醫院那些忙活了大半輩子的庸醫都治不好,你就能治好哀家的頑疾?”
江詞絲毫不露膽怯,脊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地說道:“懷玉曾在醫書看過這種頑疾的治療方法,對這種病症十分有信心,太後娘娘多年來被身上的頑疾牽絆,何不試試懷玉的方法呢?”
等了許久也不見太後的回應,江詞的手心不自覺蒙上一層薄汗,半晌才聽得上頭吼了一聲:“好大的膽子!”
江詞嚇得一秒腿軟,就差跪地上了,緊接著太後又突然笑道:“不愧是老三的女兒。”
心情就像是坐了過山車,江詞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了下來,這太後說話怎麼這麼大喘氣,嚇死了,就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嗎。
老三,約莫說的就是秦王爺了。太後昨日還在怨她像她娘親,今日又誇她像秦王。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女人心海底針……
“還請太後給懷玉三天時間,三日後,必定找到替太後祛除頑疾的方法。”
“論輩分,以後你就叫哀家祖母吧,別張口閉口一個太後來著,太過死板了。”
看來太後倒是真對她改觀了,果真是有一技之長走遍天下,江詞心頭暗喜,甜滋滋地喚了聲“皇祖母”,便帶著一箱子珠寶首飾回了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