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詞回到閨房時,房內的熏香已經換回了原樣,憑她的醫術水平,昨夜的安神香一聞便知有古怪,況且又是碧蓮送過來的,她對自己沒什麼好感,想不讓人懷疑都困難。
隻是她們分明無怨無仇,碧蓮竟然暗地裏做這些加害她的勾當,而且又是蠢得可以,假借著秦王爺的名義,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難道碧蓮就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不成。
芍藥在不遠處候著,江詞思忖片刻,便說:“你去把昨夜剩下的熏香拿去送給碧蓮,就說她照顧王爺盡心盡力,現在要出府了,權當我賞給她的。”
芍藥應是,便告退了。
不一會兒芍藥出現在秦王院門口,王爺一大早去了皇宮上朝,碧蓮正在庭院裏發著呆,芍藥見此便含笑著走上前,“碧蓮妹妹,這是小姐賞給你的,聽說不日妹妹就要出府了,這個是我們小姐給你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芍藥早就看碧蓮不順眼了,她仗著與王妃有幾分相像得了多少特權,這些年來王爺瞧得上她才縱容她,現在小姐回來了,這個冒牌貨也該走的遠遠的才是。
芍藥見碧蓮臉色微變,心中得意更甚,便嬌笑著慢悠悠地離開了。
碧蓮端著手中的檀木盒子,渾身都打了個寒顫,原來江詞早就知道昨夜的熏香有問題,現在送來熏香就是在警告她,莫要再耍些手段。可是她現在該怎麼辦?等到王爺退朝回府,恐怕第一件事就要把她逐出府去,出了王府,她要如何自處……
她端詳著手中的檀木盒子,心中悄然下定了決心。
今日的早朝過後,皇帝獨留了秦王爺和紀純飛商討修葺行宮的進程如何,秦王便留在宮中彙報了些搭建行宮中的事項,拖到午時,皇帝提出一同享用午膳,秦王無法推拒,便留下了。
等到午飯時,芍藥提醒說著:“小姐,該用午飯了。”
“哦。”沒想到過得這麼快,江詞停下修剪花枝的動作,問:“我爹回來了沒有?”
“回小姐,王爺托人傳了消息,在宮中同皇上享用午膳,小姐無需等了。”
江詞還沒覺得餓,便說:“算了,晚點再吃,我想出去走走。”
王府裏有一處湖心亭,那裏風景秀美,心曠神怡,江詞思來想去,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便決定去亭中坐坐。
走到不遠處,依稀可以看見湖水前站著一個羸弱的身影,江詞太陽穴突地一跳,隻聽得撲通一聲那人便墜入湖水之中。
江詞急忙吩咐身後的芍藥喊人來救人,匆匆跑到湖水前,那人投湖的地點上泛起層層漣漪,緊接著有下人趕來,及時下水將那人撈了上來,落到地麵上已經奄奄一息,原來是碧蓮。
好端端的她投湖做什麼,江詞探了探她的脈搏,果然還有著平穩的呼吸,而且……她蹙眉,索性先不管這個,用力按壓她的胸口,不多時,碧蓮便劇烈了咳嗽起來,嗓子中積壓的汙濁物體全都翻湧出來,睜開眼睛,倒是清醒了。
江詞吩咐兩個丫鬟攙她回房,先換身幹淨衣裳。自己則是在亭中小坐了一會兒,湖邊風大,芍藥貼心地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江詞覺得冷了,才慢吞吞地走了。
碧蓮在房中已經換好了行裝,等到江詞走進來時整張臉都寫滿了畏懼,江詞在桌前坐下,笑道:“我有這麼可怕嗎?”
碧蓮低眉:“回小姐,沒有。”
江詞瞥了芍藥一眼,芍藥便知趣地退下了,門吱呀一聲關上了,整個屋子裏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江詞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心裏一定很不服氣吧,你自打來到王府這日,就被王爺另眼相待,但是我回來了,所以你覺得自己的位置被人搶走了,所以,你才會對我下毒對不對?”
碧蓮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說些什麼,奴婢從沒有這麼想過、”
好一朵白蓮花,到現在還在裝嬌弱,江詞冷笑:“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清楚,現在你又選在我麵前投湖,到底是玩得哪一出?”
“奴婢沒有。”碧蓮小聲地說著,麵上簌簌地流下淚水,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奴婢隻求小姐能將我留在府中,奴婢以後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小姐,碧蓮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若是小姐非要趕我出府,碧蓮倒還不如就死在這裏。”
她說著,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邦邦地不住磕著響頭,聲音聽著就惹人心煩,江詞見狀更是不耐煩:“別再作戲了,這裏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