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銘宇笑道:“不必客氣,江姑娘甚是聰慧,無需薛某照顧。”
江詞麵皮紅了紅。
紀楚含早已製備好了晚飯,一桌子豐盛的菜肴佳釀,江詞慢吞吞地吃了幾口,紀楚含見她食不知味,猜測她或許藏著心事。
待到用過晚飯後,眾人都退出房中,房內隻餘紀楚含和江詞二人。
江詞把筷子一撂,想了想便說:“大少爺可覺得身邊人有誰是可懷疑的?”
紀楚含眉峰一挑:“哦?此話怎講?”
“大少爺也知道,我今日出門前帶了大山做好的誘蜂箱,是有十足把握會捉到不少毒蜂,可是我和薛銘宇二人最後隻帶回來了一隻毒蜂,大少爺可知道為何?”
紀楚含皺著眉沒說話,江詞又繼續說:“我和薛銘宇這次撞上了一大片毒蜂群,我們兩個為了逃難,就先將誘蜂箱放置在原處,躲進了附近一處薛銘宇的房屋中。這隻毒蜂也是在房屋中偶然抓到的,而當我們回到放置誘蜂箱的地點時,卻發現誘蜂箱已經不見了。”
江詞說到這裏皮膚忽地起了一排雞皮疙瘩,“說起來,薛銘宇在香山住過一段時間,香山曆來沒什麼人出入,而且若是行人路過,是萬萬不會動一個裝滿毒蜂的箱子,除非那個人是在那個時候特意去拿走了誘蜂箱,目的隻有一個。”
江詞定定地看向紀楚含,他聞言不由苦笑:“不過是針對我罷了。這件事隻有我這院子裏的人知道,不是他們傳出去,就是他們中的一人做的。”
確實如此,江詞望向紀楚含嘲弄的嘴角,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都說富貴身家都是虛妄,眼前的這個人從出生起就含著金湯匙,可這麼多年可有一天安生日子。
現在又要他懷疑身邊的人,這幾個都是從小跟隨他的親信,不是沒有感情的。
然而當他們商議這件事的時候隻有迎風、雲煥、江詞、薛銘宇和紀楚含,甚至於製作誘蜂箱的大山和二虎子都不清楚它的用途,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的極好,到底是何處出了岔子呢?
紀楚含平靜下來,說道:“我懷疑一個人。”
“是誰?”
紀楚含卻搖搖頭,似是不打算再說了,江詞見狀便打了個哈哈笑道:“沒事,這一隻毒蜂倒也夠了,身為醫者必定會物盡其用,發揮它的大作用地~”
見紀楚含情緒不高,江詞便知趣地向外走,輕聲關了房門。
夜裏秋風瑟瑟,江詞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看著燭火隨風搖曳,桌上的那隻毒蜂裝在留有小口的容器裏,不知道怎麼樣了。
想著反正睡不著,索性就把衣裳穿好起來了。
江詞抬著燭台放在毒蜂附近,它卻不怎麼動,隻一小會兒扇動下翅膀。江詞暗道不好,這隻毒蜂奄奄一息,怕是要死了,須得趕緊把它身上的毒素提出來才行。
江詞找來之前大山給自己製作的試管,順著容器上的小孔對準它根部鼓起的囊部吸取毒液,不一會兒,毒蜂不再掙紮,毒液也吸取了一小管。
江詞將毒液放置好,這才放下心來,卻已經睡意全無。
加了一件披風,江詞推開房門打算在庭院中散散步,走在庭院中才發現涼亭中似乎是坐著一個人。
江詞嚇了一跳,還想著大半夜是誰在裝神弄鬼呢,慢悠悠走上前,那人衣袂飄飄,發帶隨風飄搖,江詞定睛一看,這不是紀楚含嗎?
她走上前,毫不客氣地坐在他對麵,“少爺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麼?”
紀楚含瞧見她吃了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睡不著啊。”
“哦。”
一時無言,夜裏的風涼,江詞加了一件披風都覺得冷,便問道:“少爺,你大晚上在這裏坐著不冷嗎?”
紀楚含沒答話,江詞覺得奇怪,大著膽子走到他跟前,湊近了身子才聞見他渾身的酒氣,瞧清楚他微醺的麵龐。
原來是喝得醉了,難怪不怕冷。
江詞站起身,“少爺,我扶你回房吧。”
“哦。”
江詞便將紀楚含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艱難地扶著他向房間走去。才走了兩步,腳上不知道纏上了什麼東西,倆人就一起撲街了。
紀楚含這個壯男都把江詞當成人肉墊板了,江詞氣極,將絆倒自己的東西拿到眼前一看,赫然是個酒杯,於是氣憤地把紀楚含從身上踹開。
江詞捏著紀楚含無限風流的一張臉,隻覺得無比解氣。
隻見紀楚含突然睜開眼,嚇了她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