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詞聽在耳中心底說不上的酸澀,這可是她頭一回穿的新衣裳啊,還是紀楚含花了一百兩買給她的。不由拍打著長垣的小腦袋,輕聲說:“長垣,姐姐不是在這嗎,男子漢大丈夫可不準再哭了,姐姐最討厭愛哭鼻子的小鬼頭了。”
“好,那長垣就不哭。”長垣直起身子,不住地拿著衣裳抹眼淚,倒是真的不哭了,惹得江詞差點輕笑出聲。
“行了。”紀楚含出聲打斷了這段‘溫情’的氣氛,他先是問玉佩公子:“在下紀楚含,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在下薛銘宇,幸會。”
“幸會,薛兄可是大夫?”
“略懂醫術。”
“那麼這個小毛孩子現在如何?”
“隻是受了驚嚇,沒什麼大事,手腕上隻是輕傷,幾天後便會完全愈合。”
“很好。”紀楚含滿意地點點頭,“多謝薛兄告知,既如此,天色不早了,薛兄,有緣再會,這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管江詞呆若木雞的樣子,三下五除二將她扯到了馬車上,等到江詞反應過來,是長垣的呼喊聲:“江詞姐姐,今天太晚了,下次我們早點再見啊!”
江詞掀開窗簾,瞧見長垣用力揮舞的雙手,便笑著回了句:“好啊!長垣再見!”
才說完這句話,簾子就被橫空出現的惡魔之手蓋上了,江詞頗為不滿。紀楚含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吵死了。”
江詞:……
得了,還是大少爺氣性大,咱是丫鬟命,是萬萬比不過的。
江詞認命地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她假寐得都要睡著了,紀楚含一開口又把她拉回現實,“你和那個薛銘宇認識?”
江詞不解其意:“不認識,不過見過一次。”
“什麼時候見過?”
“就是剛才,我……”丟麵紗這個事還是不要講出來了吧,江詞想了想,便說,“我出去找少爺你,正好看到他了,就這樣。”
怕覺得容易露餡,江詞又轉移話題:“大少爺為何覺得我和他認識?不過是一麵之緣罷了。”
“直覺。”紀楚含吐出這兩個字就不說話了,江詞一頭霧水,大少爺莫非也有女人的直覺?
興許是自己草木皆兵了,紀楚含心想,連一個八歲的孩童都會讓他心生不爽,難怪會覺得薛銘宇對江詞不一樣,一定是他想多了。
說好是來摘星閣觀賞流星的,興許她會歡喜,沒想到流星沒看見,又遇見這一樁樁一件件,真是讓人心煩。
冷鏡丞,他那個道貌岸然的表兄,竟然也對江詞生出了那等心思,還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糾纏不清,若是再發生這種事,他一定饒不了他!
瑣碎事太多,明日還要應對秦王的諸多刁難,二人才一回到紀府,便早早地休息了。
翌日一大早,江詞又被紀楚含喪心病狂地給叫了起來,說是要隨他一起去秦王府,依舊做隨從打扮。
江詞對著銅鏡束發,眼下是暗沉的黑眼圈,說起來她的起床氣已經快被紀楚含給磨沒了,足以說明他到底有多‘喪心病狂’了。
沒事就來打攪她睡覺,到了最後江詞的起床氣都懶得發作,慢慢得紀楚含越來越不顧忌,江詞也就不把這當成一回事了。
二人乘著紀府的馬車,不多時就到達了秦王府。
迎接他們的還是那個丫鬟碧蓮,低眉順目帶著他們繞路,總是走錯分岔口,又畢恭畢敬地賠不是,繞了許久才走到了熟悉的抄手遊廊,不多時到達正堂。
江詞忽然覺得,這丫鬟演戲演太過了,她也不知為何生出的這種感覺,或許是女人的直覺作祟。其實秦王府雖然大,倒也不至於在府上待了這麼久都找不到路,而且這條路上次江詞走過一次後已經有了些許印象,隻是想要繼續看看碧蓮怎麼引路,才一直沒有多嘴。
那碧蓮何故要故意給他們二人繞路呢?不至於吧,江詞心中存疑,麵上還維持著波瀾不興,尾隨著紀楚含走進了正堂。
秦王卻是不在,碧蓮為紀楚含倒了一杯茶,解釋道“秦王昨夜處理政務過於勞累,還未醒來,勞煩紀公子多多擔待。”
“無事。”紀楚含略坐了一下會兒,那盞茶涼了,也沒有動過。碧蓮便道:“公子久等了,奴婢再去為您沏一壺茶。”
“嗯。”
見紀楚含點頭,碧蓮便端著托盤走了出去,按理來說,他們在這等了這麼久,碧蓮理應去通知秦王才是。江詞恍惚覺著,這個碧蓮或許不想他們見到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