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詞就這樣在一直糾結要不要睜眼之時,竟然真的睡熟了。
路程顛簸,路途遙遠,江詞一覺醒來,掀開車簾才發覺天色已晚。
紀楚含還像她睡前一樣坐在原地,懷中抱著睡著的巴紮黑。
“醒了?”
“是的大少爺,你一直沒睡?”
“嗯。”
……
狗都睡著了他都不睡,就那麼睜著眼睛幹坐著,服了。
江詞百無聊賴,坐在馬車上觀望京城的風景。
繁華喧囂的街巷,街邊的小販賣力吆喝著,整條街上處處懸掛著大紅燈籠,即使在傍晚依舊明亮如晝。
咕嚕嚕——江詞的肚子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起,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紀楚含輕笑,將巴紮黑塞到她懷中,“走,下車。”
江詞沒懂,“啊?為什麼下車?”
紀楚含瞬間板起臉,“吃飯!”
唉,老板的臉色怎麼總和天氣一樣說變就變,江詞會意,抱著巴紮黑屁顛屁顛地跟在紀楚含身後。
江詞本以為紀楚含會帶自己去什麼京城有名的酒樓之類的,這種比較符合紀楚含身份的地方。沒想到紀楚含一直繞路穿巷子,走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麵攤子。
攤鋪的老板是個和善的老伯,見到紀楚含時很是熱情,“小紀來了,還是老樣子?”
紀楚含點頭,又說:“福伯,兩份麵。”
福伯應了一聲就趕忙去準備,江詞看著這一幕,不由發問:“少爺和這個老伯認識?”怎麼好像還很熟的樣子?
“福伯的兒子在兩年前的時候救過我一命,”
江詞哦了一聲。
“他兒子死了。”
江詞啞然,紀楚含又說,“福伯不知道,隻以為兒子和我在一起做事,我和他兒子是朋友。”
說話間,福伯端著兩碗滾燙的麵走過來。
“小紀啊,勞煩你照顧我家霜離了,現在他被罰不能回家探親,都是他不懂事,唉,他總是這麼任性。”
紀楚含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絲錢袋,“福伯,這是霜離叫我帶給你的,他一直都很掛念您。”
福伯混濁的眼神中摻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接過,說:“這孩子……”就搖搖頭轉身走了。
江詞和紀楚含安安靜靜地吃著麵,臨走前,紀楚含又悄悄在桌上放了一錠銀子。
霜離,風霜雨雪,是紀楚含身邊曾經的四個貼身侍衛。現在隻剩下迎風一個了。
江詞默然地跟在紀楚含身後,聽得他說:“跟著我的人從來都是危險重重,江詞,你若是後悔了還來得及。”
江詞望著紀楚含頎長的背影,腦海中回響起紀楚含的那句“有我保護你,你還怕什麼呢?”
她忽然腦子翁了一聲似的炸開,“少爺,我不會後悔。”
紀楚含前行的身形一頓,沒說話。
好半天,江詞都以為他站著睡熟了,前方突然傳來他的聲音,“還不跟上來?”
江詞在身後撇撇嘴,匆匆地跟了上去。
紀府,當朝丞相紀純飛的府邸,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
直到江詞站在紀府的大門前,終於知道外界所言非虛。
莊嚴肅穆的朱紅漆大門,鑲嵌著金雕的獅子扣。乍一看氣派非凡,再一看,更是富貴堂皇。
江詞不由望向身側的紀楚含,古代版富二代,內心咂舌,果然是拚爹的時代,古代現代通用。
要是她有個丞相的爹,還努力啥呀,哪像現在這麼慘,淪落到丫鬟的命運。
江詞現在沒有刻意偽裝成男子,一身白衣素麵朝天,梳著簡單的雙丫髻。畢竟她來到這裏,表麵身份就是紀楚含的丫鬟。
紀楚含曾說過,不允許她塗抹什麼胭脂水粉。她本人確實也沒這番嗜好,來到這邊每天忙都忙死了。哪有什麼閑心打扮。
而身邊的紀楚含,同樣的一襲白衣,玉冠束發,卻兀自風華無雙,氣度非凡。
江詞額間一團黑線,感歎這就是出身的差距。
沉重的大門緩緩推開,江詞緊跟著紀楚含走進紀府,府上的管家引路,帶著恭謹的笑容,“大少爺,老爺在祠堂等著您。”
祠堂乃府上重地,外人不得入內。
紀楚含點頭,轉而看向江詞,“你先去我房裏打掃。”
江詞立馬會意,轉身跟著府上的丫鬟們離開。
這丫頭做什麼還需要大少爺親自指示,可見不太一般。管家似有所悟地多看了江詞一眼,便及時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