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詞提著自己的心,一邊小心研磨,一邊注意著觀察他的臉色。
墨是上好墨,人是上等人。
狼毫筆上徽墨輕點,端硯叢中公子無雙。
江詞都忍不住的驚歎,有錢人的家庭,真是一支筆都夠她吃穿很久了。
不一會兒,墨好了,江詞輕聲喚了句大公子,然後恭敬的說道,“墨好了。”
紀楚含聞言,瞥過去一眼,隻是這一眼,卻讓他由心底開始讚歎,江詞磨的墨,質地均勻,墨汁濃黑發亮,竟比一般的書童都要磨得好。
而且,一個普通的長工,大字都不識幾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哪裏會磨墨呢!
但是紀楚含並沒有表現來驚訝,畢竟這個江詞已經給了他太多的意外了。紀楚含倒要看看這個江詞身上還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紀楚含有條不紊的鋪開宣紙,用紙鎮把紙壓好,然後拿出了上好的狼毫筆,蘸足了墨汁,行雲流水般在紙上寫了一個“忍”字。
江詞看著紀楚含的字,下筆果斷,筆觸流暢,筆跡強勁有力,筆鋒幹淨,能看的出來,紀楚含在書法上有相當的造詣,比起現代的那些書法大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隻是紀楚含寫的竟然是一個“忍”字,這讓江詞有些摸不著頭腦。
身為“京城第一公子”的紀楚含,他的光環閃亮無比,人生也是順風順水,還有什麼需要忍的呢?但是,江詞轉念一想,紀楚含的風光也許隻是表麵上的風光,就想“釵頭鳳”一樣,隻是別人看著好。
所有的光鮮亮麗都有著鮮為人知的危機,就想紀楚含的病,紀楚含的毒……這些都分分鍾要他命,或許,隻有隱忍,等待時機,才能讓他的生活有轉機。
江詞剛要把紀楚含的寫的字收起來,就聽到一陣敲門聲,江詞看了看紀楚含,紀楚含給了江詞一個眼神,江詞會意,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了。
隻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門外之人竟然是冷鏡丞!
“這貨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江詞心裏嘀咕了一句。
但畢竟是表少爺,江詞理當行禮,便大大方方給冷鏡丞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見過表少爺!”
冷鏡丞沒有理會她,直接抬腳向著屋裏走去。見紀楚含在練字,便一把湊了過去,“表弟好雅興啊~”
紀楚含根本不理冷鏡丞,冷鏡丞也不在乎,而是故意又向前走了兩步,看清了紀楚含寫的字,“嘖”了兩聲,學著文人搖頭晃腦了一陣,才道,
“好一個‘忍’,看來表弟在修身養性啊~也是,表弟是該好好的修養一下了,也好改一改大家對你的看法是不?這樣,也能讓姨母更放心一些,省的姨母整天為表弟的性子擔心,是不是又鬧出人命了。”
冷鏡丞說完,又裝作無奈的搖了搖頭,仿佛在替紀楚含的母親惋惜,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而一邊的紀楚含,壓根就沒有理會他,任由冷鏡丞在一旁冷言冷語,卻絲毫不受影響。
可是一邊的江詞卻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對冷鏡丞說,“表少爺,請問您剛剛吃臭豆腐了嗎?”
江詞的話一出,一下子就把眼前的畫風來了一個大逆轉,本來沒什麼感覺的紀楚含一聽,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竟是忍著自己想笑的衝動,覺得江詞的言語實在是讓他出乎意料。
另一邊的冷鏡丞自然沒有聽明白江詞的意思是什麼,隻是一臉不屑的順著江詞的話說,“本少爺並沒有吃那種下賤的東西。”
聽著冷鏡丞的回答,江詞一臉的不可置信,裝作十分誇張的樣子,“怎麼可能?!我明明聞到一股濃鬱的臭味,就是從表少爺您的嘴裏散發出來的。”
說完還趕緊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做出一副十分嫌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