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坑的偷雞賊(1 / 2)

靈霄峰上,霞光一字排開,從中心到兩翼呈現出由淡金到橙黃、由橙黃到橙紅的漸變色澤。霞光中心,一輪微微有些耀目的太陽不知不覺已冒出了半個腦袋,霞光瞬間變得更亮,那漸變的色彩便如同湧動的浪花般向兩側綿延開去。山頂厚實的霧氣便在這一層層傳遞過來的光亮中變得越發稀薄。

太陽愈升愈高,掙紮著跳出峰巒的太陽順著峰頂的輪廓邊緣,將拓蒼後山的練劍場切割成明暗各異的兩個天地。

熹微的晨光漫過枯萎的葉子,灑在晨練的弟子身上,頓時讓精神萎靡的弟子振奮起來。

卻在此時,一個在飯堂輪值的弟子氣喘籲跑來,吆喝了一嗓子:“孫大娘抱著她的大公雞上規過堂幹架去了!”語氣興奮得堪比天上嘩嘩掉餡餅,數錢數到手抽筋。

呃……

還為小師妹的事傷神的趙岑聞聲頓時一愣,眼睛眨啊眨,想要證明那是不是幻聽。隨即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在自個兒臉上,咕噥道:“娘的,還在犯蠢!”那一巴掌之狠烈,看得女弟子們直覺那巴掌是拍在自己臉上般疼痛不已,頓時捂著粉雕玉琢的臉蛋兒躲得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那巴掌就一個反手招呼到自己的臉上。避出危險地帶的女弟子互望了一眼,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這兩天,還是不要惹趙師姐的好。

趙岑卻是毫無所覺。她反應過來後,雖覺好奇,但經曆昨日之事她心中紛擾至極,便興致缺缺地繞過眾人邊上去了。

卻有那種天生好事之人,懷揣無限的好奇和八卦,有組織有預謀地翹了晨練,看熱鬧去了。

有膽兒小的,被推攮著前進還不忘表情猶豫地小聲咕唧:“會不會不太好……”回答他的,是師兄們強有力的一肘子,以及看白癡一般的眼神:“奧,有句話叫法不責眾,濕弟難道不知道?沒關係,濕凶廢慢慢告訴你滴!”也不管痛得臉色發青的師弟,直接將臂上的重量加在人家身上,舒舒糊糊地往規過堂的方向前行。

也有比較嬌弱的師妹怕怕地撅嘴撒嬌:“人家害怕,不敢去嘛。”言罷,還眨一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回頭看自己的同伴。不想,卻被人隔開了。鼻血快要流到下巴的師兄頓時豪氣地扯下一截衣袖,揩完鼻血後淡定地微笑:“濕妹不用擔心,濕兄廢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的!”言罷,毫無羞恥地將暈血的師妹摟在了懷裏,隨著人群浩浩湯湯前行。

……

歸過堂內,負責執法的師兄師弟哈欠連天地坐定,正準備例行朝會,就昨兒個發生的事件進一步探討歸過堂與自省堂崗位職責異同點及兩堂的辦事流程,忽見一隻公雞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了大廳當中,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昂起豔麗的雞頭,咯咯哦打了個驚天其泣鬼神的長鳴。

負責會議主持的魏程寧當下黑了臉,挑釁啊這是!還是光溜溜的挑釁,沒有半點潤色,半點伏筆!起承轉合知道不?!敢不敢照規矩來個?

惱怒的魏程寧豁然抬頭,卻忽然愣了。

這是個什麼情況?飯堂大娘不煮飯,跑到規過堂遛公雞?

孫大娘任由打量,丁點懼色也無。這氣度讓魏程寧又是一怔,隨即想到些有顏色的八卦,頓時眼睛眨了眨嘴角揚了揚放緩了語氣:“不知孫大娘來我規過堂有何貴幹?”

孫大娘低頭,捋了捋卷起的半幅衣袖,不緊不慢道:“找雞。”

魏程寧沒聽懂,有些不耐煩:“著急?我知道你著急,你著急你幹嘛上這兒來。”

孫大娘聽得一愣,隨即緩緩抬頭,看二貨般看著他:“我說,我來這兒找我的雞。”

這下都聽懂了,卻都有那麼點無語——堂堂規過堂秒變菜市場啊有木有。

規過堂自建堂之日起,便以勸善規過為圭臬行賞罰之事。然而,說不清是幾十年還是幾百年的歲月變遷後,賞罰二事漸漸分離,規過堂便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刑堂。專門化的決策處置機構讓拓蒼門規更加嚴謹、更趨完善,這種變化適應了拓蒼弟子日漸增加的現實狀況,在一定程度上昭示著拓蒼內事處理和決策機構的獨立化、專業化和成熟化。然而,事權三化的背後卻是既有利益團體博弈下的推波助瀾,長此以往必將導致內部分化。屆時,拓蒼危矣!

當然,這些都是長老們才可能上升到的高度,也是他們才夠格操心的內政問題。作為一名普通的執法頭目,或者隻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廚娘,他們所要關注的事情往往單純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