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傲雪的生活已完全改變了,但溫市的天氣可沒有變。踏進十二月的溫市,氣溫已相當低,還不時下著毛毛細雨,仍是惱人的天氣。

一個周日,傲雪如常乘渡河小船往嘉複島市場逛逛。這天天氣很冷,傲雪在船上,看著天空的毛毛細雨,相當有規律的,一行行地填滿天與河之間,偶爾一陣風吹過,這一行行的細雨又變成斜紋般,但排列依然相當有規律。

小船差不多到岸時,這一行行的細雨忽然變成沒規則的雪花,像是沒重量地,一小點一小點地輕輕落下。

船在駛動著,傲雪戴上連在羽絨大衣的帽子,站到小船的甲板上,閉上眼睛,任由雪花輕輕撲到她的臉上。傲雪從沒想過在這環境裏看雪,這種感覺,有點像她跟白雪在天空一同飛舞般,令她愛煞這感覺。

但她始終是傲雪,總不能長與白雪飛舞,小船到岸時,她隻好不舍地上岸。

突然從後有人說:「剛才在茫茫大雪裏,看到有一個人在河上飄近,彷佛像雪仙子下凡般。」

傲雪以為被人搭訕,頭也不回,隻管向前行。

那人再說:「當上律師便高傲起來了,連讚美的話也不愛聽。」

知道她是律師的人,定是老朋友,不會是搭訕者,傲雪決定回頭一看。

除了隨她身後上岸的乘客,她看到有一個人,坐在市場邊的長椅上,這人的坐姿像是沒腰骨般,這獨一無二的坐姿,令傲雪驚喜地走近。

她站在他背後,「高傲的恐怕是你,回來也不通知老朋友。」

「老朋友的家變了李宅,電話號碼也更換了,失了聯絡,怎通知?」

「是你先沒把聯絡電話留下,叫人怎通知?」

畢學倫即語塞,他在傲雪麵前,總是吃虧的。

「為什麼去年不到史丹利公園看雪?」

畢學倫要讓傲雪知道他去年在那裏等她,她的心即輕輕震蕩,「應忘記的,又何必回頭。」

果然如張誌芬所說,畢學倫暗暗佩服。

「搬到哪裏去?」

「聽一個老朋友的意見,搬到對岸的公寓裏。」

「真賞麵。」

「在茫茫人海裏也能重遇,這也許是緣分。」

「緣分妙得更厲害的,是畢氏在溫市設分公司,派我來駐守,更妙的,是我的新居也在對岸。」

「好了,以後多一個鄰居,既方便照應,又可跟我聊天。」

畢學倫終於轉過頭來,「幹什麼要找朋友聊天,還沒有找到新對象?」

「吃過苦的人,還是謹慎一點好。」

隔別兩年,傲雪感到他的臉上多了一份成熟味道,往日的美男子俏臉,已成過去。

「沒吃過苦的人,也不一定輕率,我便是好例子。」

畢學倫的意思,傲雪當然明白,「要買杯熱咖啡取暖嗎?」

畢學倫點點頭便隨傲雪進入市場。

下雪天,人們都躲到室內,擠得整個市場水泄不通。

他倆並肩而行,突然,他們聽到有一女聲說:「這不是畢學倫和崔傲雪?」

另一女聲回答:「真是他們,看來仍沒有分手……」

這一切,令他們彷佛重回大學時代。

傲雪向畢學倫一笑,畢學倫依舊地吻在傲雪的臉上。這一回,傲雪再沒白畢學倫一眼,他也不用補充一句「做戲做全套」,一切就是來得這樣自然。

沒有畢誌泰的崔傲雪,終於遇上到社會工作的畢學倫了。愛情上時間的安排十分重要。

傲雪的手提電話響起,另一邊是錦珍。

「剛才我在午睡,醒來時才看到下雪,你看見了沒有?」

「都看見了。」

「這次,在你家嗎?」

傲雪輕輕一笑,「不,我猜我已找到最好的地方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