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華偉!
鄧一川承認,以前將楊眺劃入到“討厭”的範圍,並不是來自楊眺這個女人自身有多可惡,而是來自王華偉。
如果楊眺不是楊睶的妹妹,不是王華偉小姨子。還如果楊眺跟王華偉,沒那些傳聞,或許,他看待楊眺的態度就會大不一樣。
這點也是鄧一川跟蘇芩有過幾次交流,明確了上麵把他派到博物館來的真實用意和目的後,開始嚐試著做的一種新的努力。他得改變對館裏人的看法,不隻是伊淺秋,也包括他的都是吉老夫子,當然也包括楊眺,還有跟她詭詭計計到現在也搞不清到底什麼關係的司機彭帥。甚至還包括他不怎麼待見的博物館學研究所副所長宋希民幾個。
要去利用一個人,或者說跟某人達成某種關係,去辦某件事,就必須先了解這個人。
這是三十歲的鄧一川在人生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後總結出的一個教訓。
很多人看似很熟悉,好像對他無所不知,但關鍵時候,我們對他的判斷卻出現致命的錯誤。以至於我們那麼信任的人,最後竟成了傷害我們最重的人。比如他的發小,深受過他幫助的賤人範伍健。
還有一些人,我們自以為了解不多,或者接觸甚少,感覺也不怎麼美好,甚至有幾分反感,但在特定時候,卻會給我們想不到的幫助。
說具體點,就是他曾經的嶽丈章永森。
鄧一川現在不想再這樣了,至少要對接下來有可能合作的人,他得有個基本的了解,當然,最好能深入。
楊眺就是其中之一。
“想什麼呢?”一聲輕問打斷了鄧一川的遐思,鄧一川聽出是偎在他肩膀上的楊眺。於是笑了一下:“什麼也沒想。”
“我才不信,是討厭我了吧?”楊眺抬起頭,眼神迷離地看住鄧一川。
“瞎說,幹嘛討厭你?”鄧一川胡亂搪塞道。
“我能感覺出,女人是騙不了的,你後悔來電影院,後悔跟我看這場電影。”楊眺又說,她的樣子有點一本正經。說話間她還伸手捋了下頭發,她的臉蛋紅撲撲的,盡管影院裏光線很暗,鄧一川還是捕捉到了那團紅。
“別亂說,安心看電影吧。”鄧一川害怕此時楊眺的目光,更害怕此刻她說話的這種軟軟的語氣。
“看電影,你看了嗎,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電影上。”楊眺又說。
“那在什麼地方?”鄧一川害怕曖昧,但又無可避免地用曖昧的語氣問了一句。
“在我身上。”楊眺竟然直接說。
鄧一川驀地一怔,下意識地就往座位這邊坐了坐,拉開了點跟楊眺的距離。千萬不能讓她亂想啊,就算他此刻有點錯亂,也決不表示他已經喜歡上這個女人。
不可能!
“一川你甭怕,我知道我是誰,我也絕沒啥非分之想。我說這話的意思是,今晚你一直在後悔,我知道你討厭我,甚至恨我,但我想不明白,我真的就那麼令人憎恨嗎?”
楊眺這樣一問,鄧一川竟然無言了。沉默半晌,言不由衷地說:“哪跟哪啊,看個電影有這麼複雜?”
“你在逃避。”楊眺說。
“我沒。”鄧一川仍然硬撐著。
“鄧秘書你甭騙我,我也不想逼著你承認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今晚我好開心。知道不,這輩子還從沒有哪個男人陪我進過電影院,我珍惜這份感受。”
“啊?”鄧一川被“從沒”兩個字駭住了。在他心裏,楊眺肯定是經常步入這種場合,什麼夜總會啊迪吧啊,對她更是輕車熟路,沒想楊眺竟然用了“從沒”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