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一川這陣也不怕蘇芩了,真還有種朋友間聊天互相交換意見的那份感覺,於是道:“第一,我覺得外界說她是靠田書記上去的,這個不大準確,她自己肯學習,也努力,工作能力不輸給其他人。她絕不是靠睡覺睡上去的,至少目前不是。第二,館裏有人把她形容成母老虎,說她仗著上麵有人,在館裏專斷獨行,大搞一言堂,甚至弄些整人的名堂。這個純粹是別有用心,惡意向她潑髒水。”
鄧一川又跟蘇芩講了打掃衛生那件事,蘇芩聽了,說:“行啊一川,遇事還算冷靜,不跟風,有自己的頭腦。”
然後接著道:“其實呢,我對伊淺秋這人也不算太了解,畢竟接觸的少。但我有個直覺,她心裏有苦,也有怕。苦呢,大約是她後悔跟了某人,靠著別人上位畢竟不是光彩事,尤其女人,一旦傳開,這輩子基本就完了,你被貼上了標簽,到哪都有人戳你脊梁骨,說像靠睡覺睡上來的。”
“怕呢,是她想脫開,但又無力脫開。她找過陳原,這我知道,陳原跟我提過,但也沒具體說啥,更沒攤開了說。陳原有點煩她,陳原的性格我們都了解,說事喜歡直接,不喜歡藏著掖著,更不喜歡讓人探底。後來呢,聽說她又找到省裏,見了秘書長。雖然不知道秘書長對她的看法,但我想跟陳原差不多,不會馬上信任她,因為到現在為止,她實質上也沒做出什麼。”
“一川有一天你感覺出沒,她總在利用別人,想靠別人把博物館的蓋子打開,想借助別人的手把事情抖開,同時也洗掉她身上蒙著的那層羞。以前是吉文鬥,但吉文鬥跟她一樣怕事,所以她沒得逞。現在嘛,就是你一川了。”
“啊,她是在利用我?”鄧一川忽然茫然。
“也不能全說是利用,我覺得吧,她是拿你做試探,因為到現在她還對你沒底,既不承認你的仕途就此中結,也不敢對你太抱希望,大約就這麼個狀態。”
“這…… 我有些接受不了。”鄧一川如實道。他在心裏已經很傾向伊淺秋了,突然聽到蘇芩這麼分析,真是一下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不要緊,慢慢你就會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伊淺秋這個人本質不壞,對她,你要掌握三點。一是不要設防,用你的坦誠打動她。二是想盡辦法打消她的疑慮,同時也不要讓她再抱僥幸。三呢,這點很重要,要讓她完全地站出來。因為她是一個結,所有的線都牽在她這裏,那些伸向博物館的黑手,沒一個能繞過她。隻要她站出來,所有的謎都自然開了。”
鄧一川聽著雖然興奮,可也有憂慮:“這很難啊,讓她站出來揭黑幕,那不等於是揭她自己嗎,她會因此把自己也搭進去。”
蘇芩微微一皺眉,旋即又舒展開,道:“這倒不會,她雖然是事件的中心,但也隻能算個中心。據我們調查,她本人,這裏麵一點好處沒得。她對錢沒感覺,或者說,她要的不是錢。”
“這樣啊?”鄧一川被這個結論怔住了。過一會臉上又露出了開心,難道他要的,不正是這樣的結果麼?
談完了吉文鬥,也談完了伊淺秋。蘇芩就是不談另一個女人楊眺,似乎在蘇芩這裏,楊眺還不夠份。
不過鄧一川不甘心,主動把楊眺也給提了出來,再怎麼著,這女人也跟王華偉有點關係,而且老是跟那個叫彭帥的鬼鬼祟祟,好像在合謀著什麼。鄧一川想把她也整明白點。
不料蘇芩笑說:“楊眺啊,這人我就不發表什麼看法了,就當是作業,留給你。”
“作業?”
“是啊,你是當過大秘書的,不會連她也應對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