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陳默的病不重要?”
“我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想多了。”伊淺秋盡量控製著自己。
“那你幹嘛逼我回去,我明確告訴你,這份工作我不要了。謝謝你還能關心一下陳默,如果你真為她好,就請回吧。”
伊淺秋沒想到鄧一川會這樣,有幾分陌生地看住他:“一川你這是幹什麼,跟我耍橫有用嗎?”
“我沒跟你耍橫,也沒資格跟你耍橫,我隻是脫不開身,單位的事,你看著辦。能請假就給我請一月假,請不了,就按規定處理吧。”
“你在威脅我?”伊淺秋臉上那層和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在辦公室帶慣了的那種威嚴。
你還別說,伊淺秋一變臉,還真讓人有幾分怕。鄧一川別扭地扭過臉去,他怕自己在那層威嚴下改變主意。
伊淺秋一本正經道:“你別覺得隻有你一個人在關心陳默,在你還不知道她去向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幫她,不然,你看到的陳默比現在更糟糕。一川我再講一遍,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陳默病是要看,具體誰去照顧,我們可以商量,但你不能不回吉東,你知道吉東那邊有多少事在等著你做嗎?”
鄧一川沒聽明白伊淺秋的話,仍然帶著情緒道:“博物館通得過通不過驗收是你館長的事,別拿這個來壓我。”
“一川你腦子裏灌了混凝土啊,怎麼就聽不明白我說的話?”伊淺秋急了,說話間她的胸脯一鼓一鼓,臉上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的。
鄧一川還是不聽勸,伊淺秋沒辦法了,心一狠道:“看來我伊淺秋拿你沒辦法,但一川你不至於眼中連首長都沒有吧,要不要我打電話給首長,讓他跟你講?”
“首長?”鄧一川忽就怔住,緊著又問:“哪個首長?”
伊淺秋沒好氣地道:“你認識幾個首長,實話告訴你吧,我剛從秘書長那邊出來,陳默住這裏,也是秘書長告訴我的。”
“什麼?”鄧一川完全驚在了那裏。
伊淺秋怎麼會跟首長有關係呢,還剛從首長那邊回來,這太離譜了吧?
伊淺秋知道他不信,也不做過多解釋,抬著看了一眼咖啡館,道:“去那邊,站大街上吵架算什麼事。”
說完,腳步先鄧一川朝街對麵咖啡店去了。
看著伊淺秋背影,鄧一川腦子裏再次畫過一個問號。這女人真的跟首長有聯係,怎麼可能呢,她是田中和的情人啊,這事首長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看伊淺秋那種篤定的樣子,鄧一川又覺得伊淺秋不可能騙他。再說了,伊淺秋好歹也是正處級幹部,在官場裏也不是一天兩天,普天成是啥人,她能不知道。膽再大,也不敢拿這級別的首長開玩笑啊?
揣著一肚子的疑問,鄧一川最終還是將腳步跟了上來。因是下午三點多鍾,咖啡館裏有些冷清,除了遠遠有一對戀人在喁喁私語外,沒別的人。伊淺秋已經在靠牆那邊找個座位坐了下來,鄧一川走過去,滿是狐疑地盯住她看。
“看夠了沒,看夠了就請坐下。”伊淺秋跟服務生點完單,見鄧一川還在怪模怪樣看她,用冷冰冰的腔調說。
鄧一川看著伊淺秋,說來也是怪怪的,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鄧一川竟然覺得,伊淺秋沒那麼可恨了,反倒顯出那麼一點親切感來。
有時候,我們對一個人的看法並不是完整的,因為帶了這樣那樣的成見,我們會將一種並不可靠的經驗投放到對方身上,進而得出一種不客觀甚至不真實的結論。
還在給陳原當秘書時,鄧一川就一再提醒自己,不隻是看問題要客觀,要多換角度,力求進入事物的本真。看人也一樣。當秘書的,多的時候是領導的另一隻眼。你這隻眼把人或事看偏看差了,領導也會跟著做出錯誤的判斷。
鄧一川想,或許對伊淺秋,他就帶了太多的成見和先入為主。
至少從他進博物館這段時間,他的感覺是,伊淺秋並沒之前想的那麼可怕。但鄧一川也提醒自己,現在是特殊時期,同樣不能對伊淺秋太放心,該有的警惕和防備必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