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驚破天的事(1 / 3)

二號碼頭斜對過,岷江大道複興巷,是吉州有名的酒吧巷。大大小小的酒吧、咖啡屋布滿其間。

鄧一川帶著江明燕,穿過馬路,來到一家叫“往事”的酒吧。

過馬路時江明燕問了一句:“你老婆呢?”

鄧一川說:“跑了。”

江明燕大約沒猜到,鄧一川老婆會跑掉。更沒想鄧一川說起這事來,如此輕鬆,一時語塞。不過她看鄧一川的目光,還是跟往日一樣充滿著膜拜。

是的,在江明燕心裏,鄧一川就是神,大神。是他們這輩子的福星。

“這女人,向來不知珍惜你。”過了馬路,江明燕終於吐出一句。

進了酒吧,鄧一川征求江明燕意見,坐哪?江明燕說隨便,我聽你的。

這話好像以前就說過無數遍。給他們張羅生意的時候,不管遇上啥事,江明燕都這態度,都會說一句:“我聽你的,你說咋來就咋來。”

鄧一川知道,江明燕這裏,他是完全可以信任的。這信任一半來自於對他們的幫助,另一半,來自於他和江明燕相同的人生經曆。

沒經曆的人,看問題總是幼稚可笑。被生活捶打過洗禮過,在生活的浪裏紮過猛子嗆過水的人,看世界的態度,還有認識問題的能力,總是那麼相近。

兩人找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坐下,鄧一川問江明燕想喝什麼?江明燕說喝啥都行,喝啥都沒心情。

鄧一川勸:“不管發生什麼,對生活還是要有信心。”

“我沒你那麼有能耐,也沒你那麼超脫,我是女人。”江明燕愁雲漫上臉說。

“女人怎麼了,女人更要活得豁達一些。”鄧一川笑著道,聲音裏明顯有一種裝出來的不在乎。

事實上鄧一川也不想再沉重,他發現前段日子自己活得太過於暮氣沉沉,消極中帶著膽怯,畏懼著帶著懷疑,反正都是負能量。甭說跟當秘書時比,就連在文聯工作時的那個狀態都沒了。

而他還不到三十歲,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正是血氣最旺,進取心最強,對生活也是最最熱愛的時候。一場變故將他挫敗成這樣,實在不該。

人應該越挫越勇,膽應該越練越大,鄧一川想改變自己,盡快從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中突圍出來。

他剛才那樣跟江明燕說話,也是怕自己身上的沉重氣影響到江明燕。在他印象裏,江明燕雖然不大愛說話,但始終是一個對生活充滿希望鼓蕩著熱情的女人,身上永遠散發著一股不倦的熱烈氣息,這種氣息說簡單點就是為生活奔,為未來謀,哪怕處境再艱難,現實多不堪,在江明燕臉上,都很難看到哀愁和憂鬱,她對生活總是熱情高漲,樂觀的勁頭就好像她天天能揀到大元寶一樣。

鄧一川不由得想起,最初她跟盧愕創業的時候,江明燕像男人一樣扛著梯子,哼著流行歌曲,攀上爬下,將那些笨重的鋁合金門牌還有霓虹燈箱懸掛在人家商鋪上方的鏡頭。那時候大家都叫她女漢子,她也樂意當女漢子。

可此時,看著江明燕,鄧一川心裏卻是一陣苦。

當年勃勃向上愛說愛笑的江明燕,臉上除了愁雲,再就是茫然,再也覓不到過去那種風采。

她的臉變得又黑又瘦,眼角四周甚至起了密密的皺紋。此刻那些皺紋如蚯蚓一下漫過鄧一川的心,讓鄧一川一下就把自己的不幸給忘掉了。

鄧一川用手掌拍拍沙發,說了聲:“坐吧燕子。”

燕子是他們對江明燕的昵稱,鄧一川此時叫出來,感覺竟有點潮濕。

江明燕聽話地坐下,鄧一川喚來服務生,點了兩杯咖啡,又要了幾樣小吃。

“沒想到啊,我們會在碼頭上見麵。”鄧一川說。

“我也沒想到呢,看見你,都不敢認呢。站遠處看大半天,確定沒認錯,才走過去。”江明燕老老實實說。

“你跑碼頭上做啥?”

“還能做啥,跟你一樣,找盧二。”江明燕沒叫盧愕,直接叫成了盧二,語氣怒怒的,要炸。

“你也知道他在二號碼頭?”

“我是聽別人說起,他最近常在碼頭上混,跟一個叫蠍子的年輕人。”

“蠍子?”鄧一川眉頭蹙了一下。二號碼頭混世界的人,李逹都熟悉,但在看守所,黑旋風李逹並沒跟他提起過這人。

莫非碼頭的江湖又變了?

“叫羅什麼蠍,是個混子,就是幹黑社會的,盧二想跟著他收保護費。”江明燕說。

“什麼,他也想收保護費?”鄧一川驚訝極了。

“混不下去了,沒了你,他狗屁都不是。一分錢賺不回來,天天讓討債的追著滿世界躲。就想混到黑社會,以黑吃黑。”

“錢呢,裝璜做得不是挺好的嗎,怎麼眨眼又沒了錢?”

“讓範家賤人騙了。”

“範伍健?”

“除了他還能有誰?當然,還有你那個丈母娘。”

“管葉綠什麼事?”

“事情多呢,以前有你,就覺得他們都是好人,可哪知道,你丈母娘也不是個善人啊。計謀深的,三哄兩騙,等我察覺時,盧二這雜種就把好幾百萬虧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