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楊眺果然是整人高手(2 / 3)

站在那裏,他想的是,一個演員,是怎麼一步步爬到這位子上的?

鄧一川用了這個爬字,而沒用升。

他認為伊淺秋不是升上來的,很多官場中人都不是升上來的。說升這個字,那是對官場不清底細,不明就理,不懂其中規則,也不識其中味。

真正的官場,全是爬的,而且爬的很辛苦很辛苦。

陳原是,田中和是,王華偉是,甚至省裏那些要員,包括他至今不敢讓人知道的普天成,也是。

伊淺秋就更不例外。官場中人,沒誰能逃得過這個爬,這字,意味深啊,幾乎是官場的全部。

鄧一川也不相信伊淺秋是靠睡睡上來的。作為曾經跟過市長的人,他太清楚官場中男女那些事了。睡的多,太多了,可要是凡跟領導睡過的女人都能提來做館長,那得修多少個館啊,這真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伊淺秋是風騷,在女性中確實別具一格,身上那種獨特的味兒也確實招男人喜歡,加上她演員這個特殊身份,就會更讓男人睡不著,對她想入非非。

但官員睡女人是沒有代價的。知道這點且相信這點的人,並不多。那些想當然地認為,睡了就要負責,就要給好處的人,其實是將官員等同了自己。自己睡了女人要付出代價,就以為官員也是如此。

笑話。要是官員跟你一樣,人家當官做什麼?

官員睡女人大抵有兩個原因,一是這女人出色,值得睡,必須睡,因為我有權力嘛。權力就是征服別人的,包括女人,更包括長得好看有味的女人。至於睡了後咋樣,官員是很少考慮的,自然有人去替他們善後,處理這類事兒。

二是女人主動送上門,官員覺得不睡過意不去,於是就睡了。這樣的女人大都是抱了一定目的的,官員睡完,也會象征性地給點甜頭。給點生意做啊,跟原單位領導打聲招呼,讓重點關照一下啊等等。或者就為她家人辦點事。但都是小事,不會是大事。大事是睡一次辦不了的。能讓官員睡多次而且持續睡的女人,那就是另一個境界了。

這樣的女人,必須具備兩個到三個條件。一是得有智慧。光有美貌的女人太多了,這世界上根本不缺美貌,缺的是智慧,缺是智慧跟美貌的結合。能將二者完美結合起來的女人,才是極品,才是官員持續想睡的女人。

二是得有情趣。情趣這東西,你讓誰準確地說出來,講個明白,怕是沒有。但它確實存在。有些女人看上去美麗,但總是幹巴巴的,睡的過程中樂趣全無,例行公事一般,很機械。但有情趣的女人就不一樣,她們能把男人充分調動起來,能將昏沉麻木的男人激活,更能讓男人體驗到自己的另一麵。

比如伊淺秋,她陪男人,不可能隻是床上那點事,隻記得上床多沒意思啊。人到了一定年齡或者地位,上床甚至成了負擔,能少一次最好少一次。好的享受多的是,對有地位有身份的男人來說,他們更熱衷於找點別的享受。

伊淺秋會帶著男人選一個好點的地方,教男人唱歌,表演舞蹈給男人看。你想想,要是在一個神秘的地方,穿著性感流暢的表演服,曲線畢露,將她豐腴多情的身姿在柔和曼妙的燈光下展現出來,每一個伸展,每一次弓腰,都能讓男人看到女人的另一麵,如夢如幻,遐想連連。再襯托上紅酒的熱烈,音樂的柔情,那該是多麼的愜意。

據說,田中和就是迷上了她這點。

工作之餘,有個女人為你跳上一曲,要火辣有火辣,要柔情有柔情,要朦朧有朦朧,那該是多麼愜意多麼放鬆的一件事。

書記田中和需要這種放鬆。

為此他們常常開車去一個叫金龍峽的地方,為了滿足田中和這點嗜好,也為了讓田書記能徹底放鬆下來,那裏有專門為伊淺秋打造了一個場所。一流的音響,別致的舞台,朦朦朧朧的燈光,以及專門為他們服務的十餘個俊男靚女。

據說,僅是這項投資,就高達百萬。他們在那裏一晚上的消費,更是高達六位數。

她真是憑本事上來的啊。站在辦公室門口,鄧一川聯想起陳原在位時的很多事,以及陳原最終輸給田中和的理由。忽然感覺著,伊淺秋絕對稱得上一個人精,能成為田中和這條線的核心人物,絕非隻靠一張臉蛋。小瞧或鄙視這樣的人精,是會犯錯誤的。

連續打掃了三天衛生,鄧一川並沒像楊眺期待的那樣,生出什麼屈辱感。

能生出屈辱感的人,是認不清自己,你把自己看得太高,現實就會形成反差,這種反差很容易超過你的接受度,於是各種不適就湧向了你。你不但會屈辱,還會憤怒。

很多人其實就輸在了這上麵。

要是你能正確地認清自己,把自己不那麼看重,甚至有意看低一些,比如就看成平民百姓一個,看成生活中最沒反抗力的那種。那麼生活不管給你什麼,你都能接受得了。

從走進看守所第一天,鄧一川就告誡自己,你不再是什麼秘書,你是鄧一川,那個來自龜山縣小山溝旺村的鄧光勝的兒子。

這樣的心態其實還是來自陳原。跟陳原熟了後,有次他跟著陳原下基層,在吉定區政府接待賓館,陳原應酬完回到房間,沒讓他走,說想跟他說會話。

就是那個夜晚,陳原跟他講了自己的故事。鄧一川從故事裏聽到了另一個陳原,一個曾因小錯差點被開除公職,後來在領導的力保下,公職是保住了,但去林場當了一年護林員。

講起那段經曆,陳原說,人這輩子,最該磨練的是心態,是吃苦。人都想著要飛,可忘了最本質的一點。你隻有趴在地上的時候,心裏才有站起來的強烈欲望。

這句話鄧一川記了十年,現在越發感覺它就響在耳邊。

是啊,人隻有趴在地上的時候,才在另一個心裏天天拿猛藥催醒自己,你要飛起來,你一定要飛起來!

楊眺卻是有說不出的開心。

每天看著鄧一川像下崗工人一樣,吭哧吭哧幹著髒活累活,楊眺那份樂啊,走路都能飄起來。

她在樓道裏屁股扭來扭去,快要扭出花了。也說不出她高興個啥,反正就是高興。

眼見著鄧一川拖完樓道拖辦公室,不隻是將伊淺秋的辦公室打掃得清潔明亮,就連她這邊,也清理得一塵不染。她臉上的笑,就層層疊疊,一層還未退去,一層又盛開。鼻梁兩邊的兩顆黑痣,也跟著亂顫。

簡直比中了六合彩還讓她魔性。

楊眺是買過一段時間彩票的,可一次也沒中。

感覺她把沒中時的懊惱心情,全排泄在鄧一川這兒了。

“行啊,鄧一川,不虧是幹過大秘書的,把我的辦公室都打掃得成市長辦公室水平了。”楊眺一臉舒暢地說。她的鼻頭上甚至笑出細細的汗來,趕忙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不小心卻將塗上的一層粉霜給擦掉了。鄧一川發現,她鼻頭上的毛孔很大,粗粗拉拉的,就跟蜂窩煤一樣令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