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陳原辦公室時,見燈還亮著,鄧一川敲門進去。陳原臉色陰沉,像是剛跟誰吵過架。鄧一川給陳原杯子裏換了水,小心謹慎問:“市長不高興了?”
陳原重重道:“我拿什麼高興,一幫敗家子!”說著將一大撂材料扔到鄧一川麵前。鄧一川一看,是審計局送來的審計報告,三年來吉東五個工業園區土地出讓金使用情況的審計。
鄧一川以為陳原是為這個發火,安慰道:“這樣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市長還是消消氣,沒必要拿他們的錯誤懲罰自己。”
“我是不想生氣,可你知道他們還做什麼嗎,借你十個膽,也想象不到!”說著陳原猛地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檔案袋,抽出一封材料,扔給鄧一川。
鄧一川剛打開,隻看了題目和開頭兩行。陳原猛地醒過神,一把拿走材料:“算了,這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太觸目驚心了。”
那封材料鄧一川再也沒看到,後來陳原也沒再提起。此時經範鑫生一說,他才忽地想起,材料好像跟這事有關,是封檢舉信,開頭幾行字是,我們是蓓蕾中學幾位老師,含淚向領導反應發生在我校駭人聽聞的一件事。
後麵的,因為陳原搶的急,他沒看到。此刻,鄧一川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有人利用蓓蕾中學,專門搞少女輸出?
這個想法把他嚇了一跳,慌張地看住範鑫生。範鑫生似乎比他淡定一些,見他駭然,道:“一川,知道你碰了什麼雷區嗎?”
鄧一川臉色陡變,說話聲音也顫起來:“難道,這都是真的?”
範鑫生重重點頭:“沒錯,市長出事,肯定跟這有關。我敢打賭,一定是有人通過葉芝,將此事反映給市長。對方怕事情暴露,搶先下手,給市長做了局。”
鄧一川如遭五雷轟頂,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嘴唇發著顫,說不出話來。
一種預感告訴他,範鑫生說出的是事實。他在看守所的時候,數次想過陳原出事的原因,啥都想到了,但啥也解釋不通,或者不那麼符合邏輯。按範鑫生說的這個想下去,一切就都合乎情理。
“他們真能幹!”半天,他吐出這麼一句。
範鑫生家出來,鄧一川肚子餓得咕咕叫。範鑫生老婆趙星倒是要留他吃飯,可他哪能吃得下去。就在他決計去街頭隨便找家飯館應付一下時,沈丹電話來了。
沈丹說有急事,必須馬上見他。
四處是急事,四處都是炸彈。鄧一川告訴沈丹自己的位置,沈丹讓他別離開,她馬上過來接他。
見了麵,沈丹果然臉色沉重。
“我知道那幾個王八蛋是誰了,是一家駕校的車,開車的是兩名教練,背後主謀肯定是王土匪!”
王土匪就是王華偉兒子王軍。
吉東私下很多場合,人們都這樣說王軍。
一聽是駕校的車,鄧一川基本也就信了。“理由呢?”他問。
“還用問理由嗎,明擺著就是不讓我們見林瀟蘇林老師,他們怕。”
“怕什麼?”鄧一川故意問。
“一川這事很大,得找個地方跟你細說。還沒吃飯吧,今天得找個好點的地方,咱倆慶祝一下。”
“慶祝?”鄧一川有點不明白。
“車禍罪魁禍首找到了,當然要慶祝。這幫王八蛋不就是怕我們查出真相嗎,想嚇退我們,門都沒。去燕子樓,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我們不但還活著,還要義無反顧走下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跋扈到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