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獵人者,本是居於山林深處,以狩獵為生,用那鋒利的武器,與野獸搏鬥,須得比虎狼更有力道,也得比狡猾狐兔更加的聰明。而打取了獵物之後,便攜帶前往市場,用毛皮獸肉換取銀兩,又用銀兩來換生活中的諸般用品。用自己的智慧和體力博取生活所需。
山林是野獸出沒,而城市卻是人流湧動,並無野獸,便是有動物,也不過養在了籠子當中,或用來觀賞,或準備食用。然而在城市之中也有一種獵人,專門以捕捉人為生。
人之所以不同於野獸,便是因為人具有思考的能夠,人之自生,更會用法律道德來約束本身種種行為,不同於叢林中的弱肉強食,見著弱小者,更會有人動起俠義心腸,而不計利益襄助。
然而人若失去了種種的約束,隻為自己的私欲而行事,為了本身的一己好惡而妄顧別人的利益,而所行的種種的事情,真會比野獸更殘忍。畢竟野獸餓了,才會因為肚子餓而去傷人。而人傷害人卻有著其他的種種理由,比如怨恨,又比如說是嫉妒。
但人成為了野獸時候,此刻便有了一種專門捕殺這種人的職業,便稱做賞金獵人。憑借著自己本身的武功和智慧,而將獵物的人頭換去賞金。不同於官府中的捕頭,行為也說不上正義。而這個職業的本身,則自然存在著頗多爭議之處,其中也不乏聲名汙穢之輩。
不過這個職業之中,自然會有許多懸疑離奇的故事,其中更有著一個女子的故事特別的精彩。
陽春三月,春風拂暖,綠柳紅花,一片融融春guang好生的明媚,再也不複半點冬日的寒冷。那風州街道之上,一名少女淡然行走,絕色貌美,身上似帶著淡淡的光輝,惹得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她幾眼。
那少女穿著淡紫色輕衫,目光朦朧的,似乎總帶著一分喝醉的味道,看著不過十八九歲,年紀並不是很大。她臉蛋雪白,仿佛玉石做成一樣,顯得格外的白淨,長長的頭發用釵子輕輕的挽著。那釵子前幾日還是銀的,如今卻換做木頭削成的木釵,雖然木質地,釵做得精致,便是插在發上也是無損氣質的。
她腰上束一把淡色長刀,刀身細細,鯊皮做鞘,白銀吞口,雖然未曾出口,自來了一分森森寒意。少女一雙手掌十根手指纖纖,雪白均美,便如美玉做成一般,手指間卻有些薄薄的繭子,這雙手卻非是那柔弱小姐所有,每日隻用來梳妝打扮,調花逗鳥,養得粉嫩無繭,反而是穩定有力。
這少女名喚鳳雪,她聽著那枝頭鳥兒叫聲十分的歡暢,顯得快活自在,真沒心沒肺,全不顧那樹下的人滿腔愁思。鳳雪本是做那賞金獵人的營生,她女子之身,和一幹男子比起來,自有那天生力氣不足之處,然則刀法快利,又是思維敏捷,在她做的一行中大有名頭,奪了一個雪顏飛鳳的外號。不過一個美貌的女子,孤零零的行走江湖,總有那諸般辛酸之處。
一雙手在空蕩蕩的包裏摸來摸去,這錢袋就如洗過了一樣,又是幹淨,又是輕巧。那素來鎮定的手如今卻有幾分的哆嗦,顯得又是緊張,又是害怕。
鳳雪手掌將包裏剩下的幾文錢摸了出來,擱在手上未免覺得輕飄飄的沒有什麼重量,而此刻肚子更是咕咕的叫了一聲,而這輕輕的幾文錢,最多不過能買上一個素菜包子,本不足將肚子填飽。鳳雪臉蛋還是那一本正經,眼神朦朧,保持住那一分的氣質,然而手指無意識摸著發上釵子時候,也忍不住微微有些感慨。昨天她發上所戴,尚是一個銀做的釵子,銀釵送入了當鋪換成了幾兩銀子,鳳雪再削了一個木釵代替束發。
那銀釵子換了一份烤乳鴿,一份蔥爆牛肉,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當時自然吃得很飽很滿足,不過那也是昨天黃昏時候的事情了。
菜包子買到手裏,雖然是個無肉素餡兒,此刻瞧著卻是無比的可愛。旁邊另外一雙死死的盯著,同時也吞了口口水。鳳雪順目望去,但見一個小小的乞丐,約莫十二三歲,臉蛋上髒兮兮的,一雙眼睛都冒出火來。那小乞丐看著鳳雪望來,頓時露出張可憐巴巴神情,若是有那尾巴,必定搖上幾搖,來賣乖討巧。
真是可憐!鳳雪內心之中如此之想。這肚子饑餓之際,滿腔的同情心便剩得不多,爆發力也是不強,鳳雪眨了眨眼,隻待發步而走,躲過那覬覦包子的灼熱視線,再自享用。轉身之際,卻聽著一個清冷悅和的嗓子說道:“鳳雪,真是巧遇。”聲音中帶了三分的戲謔,又自有幾分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