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這店鋪老板,深知天武已亡,便是識得這人皇,卻是心中不懼。
“三兩銀子···義莊。”
人皇夏淵末眸色一沉,便心知那石玉山為何以“三兩”,賣了這一處旺鋪。
他怕了,他逃了。
他怕有朝一日,人皇想起,這三德樓乃是寒門的第一處居住之地。
他也怕,人皇記得他的手藝,乃是嶽王所傳。
他逃了,卻不是怕死而逃。
若當真人皇想起,便是死在一處,亦甘心了。
···
···
三德茶鋪。
一碗糙茶,須一文錢。
“你日夜守著這死人,不怕麼。”
這過往行旅,問石玉山這句話,不下千萬遍。
而石玉山卻淡然一笑,將那人前茶碗斟滿,打趣道:“我不忌諱死人,我忌諱活人。”
怕活人的石玉山,在這一處埋人的義莊,便是幾十載。
“我們這喝茶的活人,你也怕···那還做什麼生意。”
“喝一文錢茶水的人,我不怕。我怕的是,喝萬兩茶水的人。”
“一碗茶,一萬兩銀子。”
“一口···一萬兩金子。”
待石玉山說完,喝茶納涼的旅人,皆是噓聲一片,便是誰也不信。
一口茶,萬兩金。
這小小茶鋪,便迎來送往,不下千萬之人。
若是無人飲茶,石玉山便入那義莊之中,打掃一番,興盡便酣睡。
人皇夏淵末行至那三德茶鋪,一眼便認出,躺在木桌酣睡之人,便是當年舊友。
“一碗茶···一碗萬兩金的茶。”
砰。
一個茶碗,落地而碎。
石玉山一望人皇夏淵末,便端著一壺茶,說道:“一碗一文,童叟無欺。”
人皇夏淵末端著那茶壺,便是倒也未倒,咬著這茶壺嘴,便灌了幾大口。
茶苦,浸心。
人皇夏淵末摸索半天,卻摸不出半分銀兩。細細想來,他已然許久不曾帶出銀錢了。
“當年,有一人留了三兩銀子,若是有個名為夏老八的未帶茶錢,便抵扣了。”石玉山一呼,便講那三兩銀子,放在木桌之上。
“你可是那夏老八。”
人皇夏淵末盯著那三兩銀子,便想起當年蕭天嶽與易慕白初識的時候。
“大哥,可有什麼打算。”
蕭天嶽賊笑一呼:“我要是能賺的三兩銀子,我們三人便一人一兩,把觀前廟的點心,吃一個遍。”
三兩銀子,便是個夢。
夏淵末本是王侯出身,便心中一笑,當真是遇上坐井觀天的人了。
他當年看重的,便是蕭天嶽一旁的易慕白,便是委身相歡,身著布衣,卻也心喜。
後來,蕭天嶽當真賺得了三兩銀子,將一兩銀子塞在他的枕頭下麵。
另外一兩,放在易慕白的衣袖之中。
餘下的一兩,便將那觀前廟的點心,買了一個遍。
人皇夏淵末耐著性子,便吞食了幾口,頓覺難以下咽,可還是陪著他們兩人,將那點心吃個幹淨。
“二弟,三弟。”
忽爾一日,蕭天嶽著一身鐵甲木胄,推開三德樓的木門,一身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