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雙洞山(一)(1 / 2)

“天生古洞白雲間,時有神仙自往還。

門外蔭垂多薛荔,座中香入盡芝蘭。

開懷直許羅群宿,舉目居然小泉山。

若使祖龍鞭可借,豈容流落在南蠻。”

(注:此詩乃清末一名叫黎壽昌之人所作)

巍峨群山,韜光養晦於天地之間,盡顯其莊嚴肅穆。常有百花齊放,爭妍鬥豔,殊不知群山間的爭奇鬥勝亦不弱於百花。就如同曆來有後宮佳麗三千爭天子之寵,但也有風流倜儻美男子競武皇之愛。放眼視之,有群山節節拔高的錯覺;側耳聽之,更有嘣嘣作響之幻聽。

山不在高,秀麗則峻,樹不在密,蓊鬱則美。在群山的懷抱中,眼前這座低山像繈褓中的嬰兒,沉睡在安然下,不曾煩惱於世人的讚歎或惋惜,頌揚或貶斥。孤芳自賞。

山邊有兩個山洞,一是水洞,一是旱洞。水洞有多深,無人知曉,洞壁上有泉水涓涓不斷地流出,不知有多少股。其中有一股泉水相比於其他,水流稍急促,味道更甘甜,更清澈,但生命也更為短暫。水落地即消失,且不留印跡,水落之地沒有半分水的痕跡,同其他地方沒有絲毫區別。它沒有像其他泉水一樣落入沿洞壁緩緩流去的小溪之中,它走向不知曉的遠方,它逝去的遠方不可捉摸。

像被太陽調戲了一番似的,正東方孕育光明的雲彩羞紅了臉,大概臉紅也會傳染吧,周遭的雲也不同層次的紅著臉,可笑的是,連它們自己都不知道它們為何呈如此儀態。還未出生的太陽也許正在為自己的魅力而沾沾自喜吧,早在繈褓之中就引得這般多的雲傾倒在它的光芒之下,要目睹它的風流倜儻,請耐心等待,暫且就請欣賞一下山巒對朝雲的戀戀之情吧。朝雲實在秀色可餐,引得這些個山巒沉浸在它的美麗之中不可自拔,早就忘了爭高鬥勝是為何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萬籟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少光景,太陽在眾多期待中閃亮登場,它的閃亮可不是誇張,各處朝雲褪去了紅色安然沉睡於夢中公子的懷抱下,不爭執,各自守一片安詳之地,畢竟太陽強大到可以寵澤萬物。群山突然回過神來,伸了個懶腰,似乎忘卻了自己剛才各自呆若木雞之態,顯得尤為自然,樹受了山的驚嚇,立刻從睡夢中緩過神來,扭扭腰扭扭屁股做運動,鳥兒受了樹的驚嚇,打了個寒噤,清清嗓子唱晨歌,抖著翅膀做晨練,突然……

鳥兒落在樹梢膛目結舌,樹木立顯挺拔俊秀之態,山巒立即開啟巍峨之態,就連倜儻公子太陽也不禁顯露驚訝之態,讓我們順著它們的目光瞧去--好一個窈窕淑女!

等等,這個時節淑女孤身一人來此作甚?萬一遇到猛獸或是強盜,以她這柔弱之軀如何應付得了。此情節大概會讓所有看到的人驚訝,隨之而後提心吊膽,而這些忸怩做作的物種則不然,隻要是晴朗的早晨,就會上演今天這一幕。可不要擔心這女子會突然遭遇什麼不測,十多年來女子早就練就了一身自我保護之能力。

隻見這身著綠衫的美麗女子,帶著一個葫蘆,匆匆向那座低山走去,又一次讓巍峨群山歎了口氣。步伐輕盈卻不失力度,有少婦的落落大方與端莊典雅,又不乏少女的青春活力,盡管穿著寬大的裙袍,妙曼的身姿還是盡收於人們眼底。

來到雙洞前,女子毫不猶豫地走進水洞,走近那股神奇泉水,在葫蘆裏接滿了水,“啪”,蓋上蓋子。正待走,等等,什麼聲音?有人在咳嗽!這聲音從哪傳來?怎麼會有人?不對呀,沒有人知道這個洞的!他是誰?他如何知道這的?他什麼時候來到這來的?

這水洞綿延多少裏無人知曉,彎彎曲曲,她曾經走過一遭,越往深處走,光線越暗,越顯幽靜,幽靜得陰森駭人,水流聲越清脆,清脆得似乎要穿破人的心髒,乍一聽,叫人渾身上下清爽舒心,說不出的舒服,再聽聽,一種莫名的說不出的孤獨就會遍布你的全身,滲進你每一根血管,心癢難耐,像隨時都會爆炸的氫氣球。啊!隻聽她大叫一聲,迅速跑出洞,頭也不回地跑下山去。她知難而退了。而且洞裏岔路萬千,稍不留神,就會迷路,說不定就永遠困在洞裏不得出去。自那以後,她又進過幾次,但不舒服的感覺不但沒減少,反而增強,之後她徹底放棄了進洞探索一番的雄心壯誌。

十多年來,她每天早上來此取水,從沒有碰到過人,知道這洞的人也極少。多年前的一個晚上,她做了一個夢,自此知道了這個洞。

好奇心最終打敗了恐懼,她長長舒了一口氣,順著水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