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神將院藏書閣的那本《歐陽子手劄》給葉衝打開了一扇篆靈之窗,那麼丹堂長老開門見山的一席話,則是為他打開了一道門。
長老說的並不是艱深晦澀的竅門和法則,隻是他多年來積攢的心得和體會。
這對初入門檻的葉衝和魯山來說,卻都是萬分寶貴的。
篆靈技巧和能力的進階更偏重於經驗的累計和對靈氣敏感的提升,這需要曠日持久的練習和體悟,而一番來自宗師的經驗心得,可以讓他們在這個過程中少走不少歪路。
當然,相較於較高深的篆靈之法相較於葉衝他們之前所掌握的基礎法門,還是有台階的。
就像木雕大師至於木匠,後者往往隻需要掌握技巧,手藝嫻熟,並不需要匠心獨具,便可以打造出一張張實用的門窗床椅,而前者在手藝之上,更需要藝術的造詣,超脫的審美,敏銳的觀察力,和無桎梏的想象力。
後者需要勤學苦練,前者,則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天賦。
因而丹堂長老並沒有過早地去開發他們的天賦,而是借著讓他們嚐試著篆靈,來提高技藝的同時,默默觀察著他們的特點。
所謂因材施教,首先,便是要摸清楚自己的學生,是怎樣的材料。
當然,這些考量葉衝和魯山一時間都不明了,他們隻是按照長老的吩咐,開始嚐試著篆刻風靈丹。
一夜的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是在學習和摸索的過程中。
等到天亮的時候,葉衝篆靈五顆,失敗五顆,魯山篆靈八顆,失敗八顆——因為他出現失誤比較快,因而浪費的丹藥比葉衝要多一些。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還是到夜晚子時再過來,我到時候在這間丹房等你們。”
長老揮了揮衣袖,宣布這堂課的結束。
葉衝和魯山行禮,告辭。
在下山的路上,一夜交流並不多的二人都是毫無疲倦,滿臉的興奮。
“我們這算不算是被丹堂長老正式收為門下弟子了?”魯山搓著自己的手掌問道。
“應該算是長老的弟子了,隻不過,還沒有正式入門。”葉衝也頗為興奮,沒料到機遇來臨的這麼快。
但他總算閱曆比較深厚,很快就平複了心情,對魯山道:“會去好好感悟一下今夜的所得,爭取早日取得能讓長老滿意的進步,否則一直這麼浪費丹藥,說不定過兩天就會被打回原形,隻能看守丹爐澆灌藥圃了。”
魯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隻是仍舊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說道:“媽的!看來小爺整的要成為一位偉大的靈丹師了!”
……
如葉衝之前所料,烈焰雀給祁黃的屋子放的那一把火,並沒有引起雲峰宗的眾怒,對他們進行討伐。
這一件事很快就平息下來,隻是祁黃那日氣焰跋扈的威脅,時不時會在他們的腦海中回響。
而路元霸,據說他這段時間都在閉關修煉,為闖封印山做準備,因而也未與七玄宗的諸位少年有過會麵。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裏,葉衝每一日都充實無比。
白天修行,晚上和魯山去丹堂學習篆靈。
經過日複一日的練習,加上丹堂長老毫無保留地指導和糾正,他們在篆靈方麵的能力也逐漸提升,基本上一夜的時間,可以完成三到五顆成功的風靈丹。
而另一方麵,葉衝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息已經瀕臨瓶頸,到了突破的邊緣。
或許是因為堅持不輟地練習篆靈的原因,他現在無論是對於天地靈氣,還是對他自己體內的真氣,敏感度都有著明顯的上升。
可以說他這次能夠這麼快地觸摸到瓶頸,也得益於這些日子以來的篆靈經曆。
這一天,葉衝提前向丹堂長老告了假,稟明自己修為到了突破的邊緣,並且得到長老贈送了兩顆玄階中品的靈修丹,以助他完成突破。
七玄宗的眾位少年,也都對這個消息欣喜不已,到了下午的時候,便都早早地回到各自的竹屋,不再發出一絲聲響,以免打擾了葉衝的突破。
但是他們都沒有開始自己的修煉,而是安靜地,在自己的竹屋上,觀察著不遠處的葉衝。
突破往往伴隨著風險,尤其是整個境界的提升,很難做到水到渠成,一蹴而就。因而七玄宗的幾人,都安靜地守護在葉衝周圍,防備著他會出現意外。
在這個重大的日子裏,魯山同樣也告了假,選擇與自己的夥伴一起,見證葉衝的突破。
有緊張,有期待,但是更多的,則是這一群無依無靠少年們彼此的關心和守護。
葉衝盤膝獨坐在他的空中竹屋內,服下了長老所贈的靈修丹,瞬間有股溫暖無比的靈力,灌入他全身的經脈之中,滋養著他經脈的跟同時,也給他體內的氣息,注入了一絲活性。
於是他氣海內的兩股氣息都平和了不少,溫馴如同綿羊,開始在他的牽引之下,一個周天接著一個周天,永不停息地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