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到底是脫離秦府那個庭院深深的地方,脫離栗子的冷言冷語和陰謀詭計,苗子茜雖然為依然生活在秦芃的地盤上而有些鬱悶,但還是體會到了重獲新生的歡悅。
每日,苗李氏和苗子茜在家裏做些家務,閑看日升日落,皎月辰星;或是去田地裏看看已經露頭的麥苗有沒有比前一日長得更高一些,那彌望的青翠,總讓人打心眼裏生出一種愉悅來。
日子雖然單調,但是很富足,很快樂。
三天兩頭的,苗李氏和苗子茜就去城裏的集彥堂去探望苗子路,每去一次,就覺得苗子路又長大了一分,都倍感欣慰。順路,苗子茜還會去教狗子寫幾個字,讀一篇書,自然,每次她都會特地避免跟栗子碰麵,免得糾纏不清。
唯一讓苗子茜在這快樂富足的田園生活中生出一絲隱憂的,是苗老大工作的京郊的廠區,管得非常的嚴,就連她和苗李氏每天去給苗老大送飯,也是看在秦芃的麵子破例被允許的,但是盡管如此,她和苗李氏也隻能在廠區門口的休息間裏見苗老大,從來不被允許進入廠區內部一步。
而苗老大向來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也從不讓苗李氏和苗子茜踏進工作車間一步,從不和她們談起自己和廠區裏的其他木匠每天都在埋頭趕製什麼東西。
苗老大和苗李氏不明就裏,相信秦芃那句什麼“工期緊,又怕外人偷師學藝”的鬼話,苗子茜可不相信,尤其是在秦府的書房看到秦芃渾身血跡地從窗戶爬入,看到秦烈拿著血跡斑斑的衣服到廚房毀屍滅跡,聽到秦忠和秦烈的對話之後,她堅信自己的直覺——秦芃等人正在密謀一件大事,而這件大事,隻怕和皇宮有關。
和皇宮有關的大事,前世看多了宮鬥奪權劇的苗子茜,就隻想到了一個——密謀篡位!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這可是掉腦袋,誅九族的大罪!
這也是苗子茜急著離開秦府的原因,那雖然是陶朱巷裏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房舍,卻跟它所處的位置是陶朱巷的最深處一樣,平凡和普通的外表下,掩藏著幽深的不為人知的秘密。苗子茜這一生所渴求的,不過是一家人平安喜樂地生活在一起,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順便賺大把的銀子,所以秦芃這樣滿是秘密的危險的人物,她避之唯恐不及。
想到秦芃的藍田煙玉還在自己手裏,想到以後要富貴就要繼續和秦芃糾纏不清,苗子茜心底到底有些不安,每每都隻能拿“富貴險中求”來給自己加油鼓勁兒,暗自勸說自己,是自己多想了,或許,秦芃是皇帝的密談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在京郊廠區一住就是一個月,這期間秦芃倒是來過幾次,但是每次都是到廠區匆匆視察後就離開,倒是一次都沒有和苗子茜碰過麵。
倒是一直以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的石家莊,有人寄來了一封信,托秦芃代為轉交。
信是石文翰寄來給苗子路,但是因為不知道苗子路住在哪裏,就隻能托人送給帶他們一家進京城的京城第一富商秦芃,讓他代為轉交。
“真是怪了。”中午給去廠區給苗老大送飯時,苗老大將信函交給苗子茜,苗子茜調侃道:“石大公子這樣尊貴的人物,竟然會想起給子路來信?莫不是天降紅雨了?”
見苗子茜笑嘻嘻的沒個正形,苗老大停下筷子,教育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好待,子路還是大公子在石家莊唯一的知交好友呢!”
苗子茜忍不住笑,一個勁兒地猛點頭,說:“是是是!那為了讓石大公子的信盡快地傳到他的‘知交好友’的手裏,我一會兒就去城裏給子路送去。”
“那正好。”苗老大抬頭說:“廠區這會兒就有人要去城裏購置東西,你趕緊收拾收拾,這就跟著去吧,倒也方便,我也放心。至於這些碗筷什麼的,等到你晚上回來再收拾了帶回去。”
“好嘞!我這就去!”苗子茜說著,跳下椅子,邊往外走邊說:“娘要是問起我來,爹你記得跟她說一聲,我最遲晚飯的時候就回來了。”
話剛落音,人早就沒了影。
可是,苗子茜這一去,就是一夜未歸。
原因無他,送完信給興高采烈的苗子路之後,她正要回去,卻碰巧在路上遇到了栗子。
想當然爾,栗子自然是免不了為難苗子茜。苗子茜倒是不怕栗子,也敢一一還擊回去。
誰知偏不巧,那個豔冠京華冠玉姑娘正好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