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珍仔細回憶了片刻,才說道:“整個晚上他的表現都很正常,並沒有任何異常現象。”
“你再說一遍,他當時是怎麼提到了鄭家村的事情上去的?”這是一個關鍵的節點。
張獻珍回憶了兩秒之中,才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我們正在聊江宇的話題,聊著聊著就說到他現在在鄭家村忙著處理魚苗的事情……”
話題是直接從江宇身上過渡到鄭家村,這過渡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兩者之間真的沒有關係嗎?
麥家陷入沉思之中,半晌之後才說道:“對了,他帶來的那個年輕人你知道是誰嗎?”
“不是很清楚,他隻說是縣委的工作人員,而且還說兩個人偶然碰頭,並不是提前約好的。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最重要的是,以前孫才從來都沒有來找過他,這一次到來完全可以說是突然襲擊。一個人忽然造訪,總是有點理由的,但是孫才是沒有理由的,他就像是一個普通朋友,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就是想要來看看你而已,聊聊八卦那麼簡單。
正是因為簡單,所以反而透露出古怪。
這麼想著?張獻珍忍不住說道:“他們該不會是為了魚苗的事情來吧,還是說他們已經查到了我在報告上動了手腳。”
不管是不是已經盯上了魚苗,但是這忽然來造訪,絕對不簡單。
麥家也想到了,而且讓他更為頭疼的是,如果這兩個人是真的為了魚苗而來,那麼,江宇肯定也已經懷疑到了,他在魚苗上動手腳,既然這樣的話,今天晚上江宇來找他,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想到這,麥家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冷聲說道:“你沒有跟他們多說什麼吧。”
“沒有,關於魚塘的事情,我一句也沒有多說,隻是把他們都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們而已。”
“那就好!”麥家還是比較相信張獻珍的嘴,何況他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他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話,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既然江宇已經在調查魚苗的事情,那麼他就不能等下去了,要主動出擊。
想到這裏,他對電話那頭的張獻珍說道:“張獻珍,你記住了,隻要你不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你收我50萬的事情,自然也沒有人知道,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獻珍不說話。
麥家以為他是在猶豫,於是加重了語氣說道:“你可別忘了,你在這個社會上好歹還是有些地位的,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對你的名聲,對你現在的職稱都會有影響,你也不想為了這麼點事情,把自己一輩子都搞臭吧?”
張獻珍沉默了兩秒才說道:“當初我願意幫你,也就想到了今天。而且我已經拿了你的錢,就沒有理由拿你的錢還把你給賣了,我已經不忠,自然不會不義。”
當初昧著良心收錢,他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
聽到張獻珍的承諾,麥家冷笑一聲:“那就好,隻要你不出問題,那麼這件事就絕對不會出紕漏,以後,這件事也不會跟你有瓜葛。”
張獻珍沒有反抗地嗯了一聲,然後才放下了手機。
然而,放下電話的麥家,臉上的陰沉之色並沒有消散。
張獻珍這個人,是無可奈何之下才幫助他做假證的。而且,他明顯可以感覺到,這個人還是有良知的,可是一旦他的良心喚醒了他的良知,而他也很有可能做出主動自首的行為。
這對他來說,反而成了一個禍害。
而他這種人,最不想留著的,就是禍害。
想到這裏,他陰沉的眼眸裏布滿了嗜血的恨意,揮了揮手,招來店員,聲音冷冷地說道:“安排個人把張獻珍給我做掉!”
這個人不能留,留了對他來說,是禍患無窮。
店員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張獻珍這個名字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之中了,上一次出現還是因為魚苗的事情。
他剛剛吃過了教訓,此刻也敢不敢多問,領了命令,立刻便去找人完成這個任務。
至於這個人到底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像他們這種討生活的人,是沒有資格詢問的。
麥家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又恢複了繃緊的狀態。
隻是臉上的笑意,好久都沒有暖和過來。
他看著茶盤上已經涼掉的茶味,冷笑一聲。
好你個江宇,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