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楊文誌清楚,尤其是當初李縣長為了給這一位新上任的副縣長下馬威,直接把他安排到一間排沒有收拾的雜物間去。
可是,江宇能屈能伸,沒有說抱怨之話。
就算是到了最後李宏天被抓,他也實事求是,沒有倒打一耙趁機報複。
上任之後,更沒有對其他的人員進行清算。
對於李宏天建立起來的領導班子,有貪汙受賄行為的,違法行為的,全部交由紀檢委查處,他本人一概不插手。
如果沒有違法行為,表現優良之輩,他又把這些人才留下來,絕對不偏不倚。
楊文誌原本以為,今天孫才來找張獻珍,隻能聊江宇這個話題,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孫才話鋒一轉,忽然提到了鄭家村的事情。
“剛才我和這位小兄弟聊天,說起江副縣長,他還說江副縣長現在正在調查鄭家村的事情。”
正準備端起茶杯的張獻珍,忽然聽到這句話,手中的茶水微微一晃,差點潑了出去。
他勉強穩了穩心神說道:“鄭家村?就是這兩年出現大批量魚苗死亡現象的鄭家村?”
孫才注意到微微蕩漾的茶水,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反過頭來問楊文誌:“小楊,是嗎?”
楊文誌愣了一下,才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是的是的。”
孫才像是第一次聽到鄭家村般,聽到楊文誌的回答,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怎麼?老張,聽你的意思,似乎對這鄭家村的事情挺熟悉的。”
張獻珍已經恢複如常:“沒錯,對這件事我還真的挺熟悉的,之前鄭家村的村民就鬧騰,說魚苗提供商商家給他們的魚苗是次品,有問題,所以才導致他們村的魚總是死。而且那調查證明還是我寫的。”
聽到張獻珍承認調查證明是他寫的,楊文誌立刻趁熱打鐵詢問道:“張教授,關於這件事,我多少有些了解,而且我也看到過報告,報告上說,魚苗根本沒有問題,那為什麼這些村民非要死揪著魚苗說事呢?”
張獻珍哦了一聲說道:“一開始我也不了解,後來聽商家說,是因為他們簽訂了一個十年之約的合同,在這十年之內,鄭家村不得使用其他商家賣的魚苗,隻能到這家去購買。後來他們不知道因為什麼談崩了,所以鄭家村的人就對這家商家非常有敵意。”
“原來如此,”孫才了然的點點頭,“聽老張你這麼說,是村民們片麵之詞,是魚苗根本就沒有問題。”
“反正我反複調查取證了兩年,也沒有調查出魚苗什麼問題。但是這個村子的村民非要說是商家故意為之,還鬧了挺長時間的,不過後來這件事轉交給縣委,我就沒有再管了,看來,這一次他們又鬧到了江副縣長這邊來了。”
“這些人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不會罷手的,”孫才雲淡風輕的說道,“對了,你最近在研究什麼?”
“研究一個全新的課題,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就先不說了。”張獻珍笑笑,見孫才沒有對鄭家村的事情刨根問底,一時之間,到猜不出他到底為何而來。
一個二十幾年都沒有聯係的同學,突然之間找上門,如果說隻是單純的串門,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接下來,孫才還真的是跟他閑聊。
從孩子聊到了教育,要從現在的環保問題聊到了未來,各種各樣的話題……隻要是能勾起他們倆的共同愛好,都被拉出來一一討論。
直到八點多,孫才見時間不早了,才緩緩的起身,對張獻珍說道:“以後有空常見麵,今天時間太晚了,我們先回去了。”
楊文誌也跟著站了起來,跟張獻珍道別。
兩人走出樓道,楊文誌剛要和孫才聊天,問問他的看法,卻見孫才的手貼在唇上,做出一個噓的動作,立刻明白是什麼意思,點點頭,往樓下走去。
而張獻珍,從窗戶看到兩個人的身影,一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他連忙走向書房,拉起窗簾,把門鎖上。
做完這一切,他還覺得不夠,把書桌抵在門上,保證門不會被推開了,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開始在通訊錄上找聯係人的電話號碼。
找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他看了一眼周圍,發現的確是他一個人在屋子裏,再也沒有其他動靜,才撥打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