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斌的語氣卻沒有因為江宇這句話緩慢下來,反而更加急躁:“我知道陳深出現,必然是有用意,但是他逃脫了這麼長時間,我還沒有抓到他,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嗎?”
江宇沉默了片刻,才抬起頭看向劉學斌:“老劉,我知道你想抓到他的心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越著急反而越容易出錯,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
“我也想要冷靜下來。”劉學斌有些痛苦的抱住頭部,“你還記得上次嗎?我們差一點就抓住他了,可是卻讓他逃走了,每次想起這件事,我都覺得是我的錯,如果我安排妥當的話,怎麼會出現他逃跑的情況呢?”
“未來發生的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預料的。”這件事對於劉學斌來說,一直是一個沒有引爆的炸彈,現在這根引線回來了,一下子就插中了劉學斌心中的傷口。
他可以理解劉學斌,但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誰比誰冷靜,更為重要。
“何況你心裏應該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你現在失了陣腳,在這裏自怨自艾的話,隻會讓陳升再一次逃脫,甚至做出更大的案子來,你難道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麵嗎?”
劉學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江宇說的沒有錯,這些躁動是沒有用的,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像江宇一樣冷靜自持,控製自我情緒的本事,並不是隻要摁了一下開關,就能把不好的情緒排解。
而是需要一個人的修養到位。
這些年來,他手裏抓過無數的罪犯,但是唯獨對陳深這個一直沒有抓到的販毒大梟,耿耿於懷。
江宇本來還是打算繼續說下去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辦公室的人打來的。
江宇接了起來問道:“怎麼了?”
“江副縣長不好了,有人來砸場子。”他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通,說到後麵用了清水縣的本土話,又是嘰裏咕嚕,完全聽不清楚。
但是,江宇清楚地聽到那邊傳來了玻璃碎片的聲音,結合到對方說有人砸場子,看來是有人去縣政府鬧事了。
想到這裏,江宇連忙拿起衣服,對劉學斌說道:“我有事要出去,陳深的事情自己想清楚,如果你非要衝動行事的話,後果是什麼?你比別人都清楚,畢竟你是市公安局副局長,應該比其他人更加明白,如果再一次放走陳深,將會帶來多大的危害?”
說完這句話,他又上樓跟常輕舞打招呼:“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常輕舞點點頭,目送江宇離去。
下樓的時候,他從劉學斌的身邊經過,無奈的歎息一口氣,有些事情,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要真的看清楚這一切,卻太難了。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沙發上的劉學斌卻忽然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剛才聽到玻璃碎片的聲音。”
言下之意是在詢問江宇,那邊是不是在打架,需不需要幫忙?
江宇卻沒有回答劉學斌的問題,反而是轉身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像故意一樣,停了下來,轉頭對劉學斌說道:“走吧。”
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劉學斌吸了一口氣,跟上江宇的步伐,往縣委辦公室而去。
到了縣委辦公室大門,江宇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女人哭天喊地的嚎叫聲,“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我兒子……我兒子可是這裏的領導,你們讓我進去,我一定要找那個殺千刀的副縣長,好好說道說道!”
在這個異常尖銳的聲音之中,還夾雜著另外一些憤懣的聲音:“你們說什麼?李縣長進監獄了,不可能的,他還許諾說今年一定要讓我們的魚苗大豐收的!他要進去了,我們今年怎麼辦?喝西北風嗎?!”
而這些聲音之中,又有好幾個特別無奈的聲音:“真的對不起,副縣長現在在家裏麵呢,我們已經打電話通知他過來了,老太太你就別這麼激動了,這件事……哎,也不是我們說了算……”
然後又有幾個無奈的聲音響起:“哎呀,這幾位同誌,你們真的別太激動了,這……這砸玻璃還是事小,這要傷到人了,可怎麼辦呢?再說了,雖然李縣長不在這裏,但是江副縣長一定會幫你們解決問題的。”
“江副縣長?什麼副縣長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個小毛孩子,自己的事情還整不明白,他憑什麼來管理我們清水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