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也知道,可是繼續在車上掙紮,也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很有可能車子一瞬點燃,死就是在一瞬之間。
他們已經被逼到了這條絕路了,既然這樣,還不如下次跟他麵對麵。
徐靈芝搖搖頭:“不能,不能下去……”
她龜縮在這輛車裏麵,就像是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哪怕外麵地搖山動,也撼動不了她,更不會讓她走出這輛車子。
一旦下車,那白色的車子絕對會碾壓過來,把他們兩個撞得血肉模糊。
唐韻卻再也不能耽誤下去了,忽然猛的一刹車,直接解開安全帶,走了下去。
隨之追上來的白色車子,根本就沒有料到唐韻會忽然之間刹車,猛的撞到了車子的屁股上,上半身因為條件反射,狠狠的撞向了方向盤。
他低聲咒罵了一聲,卻還來不及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看到一張臉,貼在玻璃窗外。
開車的司機愣了一下,這張臉他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感覺閉上眼睛都能描摹出這張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正因為這樣的熟悉,才讓他的瞳孔不斷的放大,連裏麵的恐懼也放大了數倍。
人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動物,坐在車子裏的時候,橫衝直撞,恨不得把那輛車子碾壓,他碾壓的隻是那輛車子,跟車子裏的人根本沒有關係,可是當車上的人下來的時候,對視著他,他頓時覺得渾身一冷。
那種感覺跟大冬天被人扯開被子的感覺是一樣的。
唐韻猛地拉開車門,一把把司機揪了下來,一拳狠狠的打在司機的臉頰上:“你不是要抓我嗎?我現在就在這裏,你來抓我呀!”
司機是訓練有素的,被打了一拳,瞬間就清醒過來,猛的扣住了唐韻的咽喉。
他這一下穩準狠,勒得唐韻幾乎喘不過氣來。
坐在車上的徐靈芝看到這一幕,心急如焚的從車上走了下來,撿起地上的一塊石塊,狠狠的往司機的臉上砸去。
司機一躲,躲開了進攻,冷聲說道:“你們以為可以逃得出唐老的手掌心嗎?”
說完,他略微鬆開了唐韻的脖子,就像是貓在玩弄已經被抓到的耗子般,微微一笑說道,“大少爺,夫人,你們是溫室裏的花朵,不適合這個凶殘的社會,我看你們還是跟我回去吧。”
“你閉嘴,我們是不會回去的。”得到喘息機會的唐韻立刻補充氧氣,嘴裏還不饒人。
司機冷笑一聲,一把又死死地勒住了唐韻的脖子,唐韻一瞬間又變成了一隻耗子。
徐靈芝再一次摸起一塊石塊,打算狠狠的砸向司機。
可是她還沒有動手,就聽到司機冷冷的威脅:“你覺得是你拿石頭砸我的手勁大?還是我勒死他的手勁大?”
聽到這句話,徐靈芝立刻驚悚的看著司機,一動不動,嘴唇卻像是白紙一樣蒼白。
“你放開他!”一個母親的哀求聲音在空曠著馬路上回蕩著。
然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都說中國人喜歡看熱鬧,可是此時此刻,連一隻鳥獸也沒有飛過來。
她心驚肉跳,看著司機手中垂死掙紮的唐韻。
司機更加用力地勒住了唐韻,看到徐靈芝不敢動彈,他感受到了一種快感,從四麵八方湧來。
唐韻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可惜,,空氣越來越希薄,越來越稀薄,仿佛就像是一個真空的地方,用力一吸,也沒有用。
然而這個時候,他的嗅覺似乎變得特別敏銳,聽力也變得更加敏銳,有人,有人從遠處而來……還有狗……
整齊劃一的聲音,不知道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
好像是龍江市。
對了,江宇說過,隻要一路上往龍江市走,就會有人來接應他們的。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往龍江市而去。
他現在還沒有到達龍江市,怎麼可以就這樣閉上眼睛呢?
他還曾經承諾過母親,一定會讓她過上新的生活的。
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做到為人子為人兄的責任和義務。這件事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鼓足勇氣,反抗父權,抹奪自由,所以絕對不能半途而廢。
不能!不能半途而廢!
這個念頭一直在唐韻的心間回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念頭在心間回蕩太長,慢慢的積蓄起力量,讓他猛地瞪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司機。
司機嚇了一大跳,這忽然睜大的眼睛,就像是死亡很久的死人,忽然睜開眼睛一樣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