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老三前麵是凰村的村民，身後也是凰村的村民，他被夾在了人群裏麵，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的極快。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隻能強忍著懼怕。
他這個有些駝背的小老頭，為了女兒的幸福，隻好挺直了腰板，臉上堆滿笑容，對著前麵的凰村村們說道：“各位，我今天過來主要就是……”
他話都沒說完，就被村民粗暴地打斷了。
“鳳老三，你敢來我們凰村，你是找死嗎？！”
“對，你們抓住他！”
“……”
凰村村民指揮著鳳老三身後的人，打算來個前後夾擊。
可他們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躲避這些人的目光。
村民們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那些回來的村民，身上還有繃帶之類的東西，一看就是在外麵接受了江宇那些人的治療。
因為，在這兩個村子之中，根本就沒有醫生，更沒有繃帶這種玩意。
“你們！你們竟然接受了鳳村人的恩惠！”
凰村人直接火了，立即就有人破口大罵：“叛徒，你們這幫叛徒，你們這些人真是該死！”
“我們，我們……”
這些村民羞愧無比，無法回答，也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麼。
鳳老三聽到這些人一口一個叛徒，也不管那麼多，張口就吼了出來：“叛徒？！什麼叛徒？你們以為你們的堅持就對了？你們還記得為什麼兩個村子要為敵嗎？”
“我們……”
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出來。
確實，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村子會為敵。
隻是知道，從生下來的時候，父輩們就告訴他們，不要跟鳳村的人說話，也不要去鳳村，因為鳳村是他們的仇人，至於他們問，為什麼是仇人呀，每到這個時候，父輩們就會嗬斥他們。
小孩子家家，問這麼多做什麼。
後來，他們也把這句話告訴他們的後輩，天真無邪的小娃娃也會問，為什麼呀。
他們回答不上來，也隻能嗬斥一句：“小孩子家家，問這麼多做什麼。”
“身為鳳村村長的我，也回答不出來。”鳳老三冷哼一聲，看了身邊的黃五一眼，絲毫不避諱。
黃五明白他什麼意思，也跟著說道：“作為凰村的村子，我也不能回答出來。”
鳳老三笑了笑，直接閉上了嘴巴。
這個問題江宇曾經問過，現在，他就用這句話來質問凰村的人。
凰村村民們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又立刻穿上了憤怒的外衣，即使他們無法回答，也不能拋棄祖製。
這些年來堅持的東西，就如同他們的性命一樣，他們必須堅持下去。
可是鳳老三說的也沒有錯，是呀，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年到底是因為什麼，兩個村子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甚至都有些懷疑，難道這麼多年的堅持，真的都錯了？
有些固執己見的，還沒有放下這件事，於是，說道：“黃五，你到底什麼意思？”
麵對這個問題，黃五攥緊拳頭，挺起了胸膛，麵對眾人，激動地說道：“這些年來，我錯了。”
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要不是兒子這件事，他可能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錯在哪裏了！
“什麼？”
“你到底在說什麼？”
“……”
凰村村民再次亂了。
小半部分村民已經都放棄了堅持所謂的祖製。
現在連村長都說自己錯了？
那豈不是意味著……隻有他們這些人才在堅持著……
這時候，江宇見時機成熟，沉聲說道：“我就問你們一句，難道你們能懲罰他們所有人嗎？”
他指著凰村村民身後的十幾個壯丁。
所有人轉過了頭看向了江宇。
凰村村民們總共就四五十人，而現在要受到懲罰的足足有十幾個人，這些人跟十幾戶人家都是有關係的。
要知道，受到懲罰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在村裏抬起頭，他們隻能被迫離開村子。
如果這十幾人全部離開村子，整個凰村，就真的完了。
因為，至少有一半的家庭，都過不下去！
江宇見所有人都沉默著，再一次沉聲問道：“你們真能懲罰所有人嗎？”
依舊沒有人回答江宇。
整個村委門口，一大片空地，足足數十人在場，但這裏一片沉寂，安靜的像是一個人都沒有。
村民的沉默，已經在回答江宇的問題。
他們無話可說。
因為這十幾個人裏，都是他們的親人。
江宇臉冷著，看著這一個個低垂著的腦袋，當火燒在別人身上的時候，他們隻會叫囂著好，隻有當火燒到他們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才會真正的去尋找水源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