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難道是以前醫療隊得罪過這個王胡子?
王福有些尷尬地看向江宇,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然後一個妙計油然而生,他扯開嗓子大吼:“行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是讓你陪我喝酒的。今天殺了雞,我媳婦兒把藏在地底下十幾年的糯米酒都拿出來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喝酒嗎?”
還是王福厲害,一下子就知道用什麼把王胡子給勾引出來。
果然,王胡子聽到王福話音剛落,就把門打開了。
王福眼前一亮,嘿,在酒的麵前,王胡子每次都會投降的。
江宇和劉護士長一起往前邁了兩步,沒等再往前走,一臉大胡子的王胡子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王胡子很瘦,個自很高,有些駝背,四十來歲的模樣,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通紅,凶神惡煞的。
他一眼就認出了劉護士長,指著幾人臉色立刻就變了,吼了出來:“滾,都給我滾!”
劉護士長臉色微微一變,王胡子太狂妄了,當著江宇的麵就破口大罵,她趕緊看向了江宇,生怕他發火。
江宇一臉淡定的模樣,臉上甚至流露出了微笑,沒放在心上。
這種人他見得太多了。
“王胡子,你,你怎麼說話的呢!”王福急了,知不知道這一次下鄉帶隊的人,到底是誰!就這麼囂張的說話。
然而,一點用處也沒有,王胡子扭頭就往家裏走,誰的麵子也不給。
“你別走,縣裏衛生局的江副局長親自來你家請你,你要幹什麼?”王福一把就扯住了王胡子的胳膊。
“你說什麼?”王胡子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就看向了江宇。
王福還以為有轉機,連忙衝到江宇身邊:“這位就是縣裏衛生局的江副局長,親自下鄉來幫助咱們村,你可別不識好歹。”
“嘿!”王胡子咧嘴笑了:“小白臉還是衛生局的副局長呢,副局長怎麼了?縣長來了,我也不見!”
他接著就瞪直了眼睛,兩個手背在身後,揚起了頭。
“江副局長,你看看他。”劉護士長氣紅了臉,王胡子就是太狂妄了,她沒一點辦法,心裏後悔極了,這趟就不該來,這樣的人就算是生病,死了,也不用給他看病!
不是她惡毒,而是每年都要受著這氣,換誰誰樂意。
“江副局長,您可千萬別生氣!”王福更著急了,也被這王胡子氣得不輕。
這麼大的領導來親自請他,還出言不遜說出這樣的話。
江宇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王胡子的表現在他意料之外,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抗拒他們這些外來人,凡事總有個原因,解決問題,需要找因。
“你好,聽說你是村裏唯一的醫生,我們初來乍到,對村子裏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所以過來討教討教,畢竟村裏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有您這樣一位醫生,給我們提供病例,可以讓我們更加了解病人。”江宇客氣地說道。
王福大吃一驚,這江宇好歹是縣裏的副局長,被王胡子罵了還能這樣客氣,局長就是局長,還真的跟小娃娃念的那樣,能撐船……
劉護士長也露出驚訝的神色,她一個女人,自認為忍耐力還是不錯,況且她在醫院,更是要求微笑服務,所以要不是遇到王胡子這個難纏的角色,她今天是絕對不會臉紅的。
如此看來,江宇的素質真的挺高的。
王胡子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從這年輕人的嘴裏竟然可以聽到請教兩個字。
不過,很快,他就滿臉地嘲笑,說道:“你們這些崇洋媚外的東西,知道什麼是中醫嗎?知道中醫流傳了多少年嗎?你知道以前那些歐洲人都是怎麼治病的嗎?放血!到華盛頓那老頭子那個時候,還是在放血,隻知道放血的破東西,你要跟我討教,哼,老子不伺候!”
說著,轉頭又去指王福:“你們這些人……都是叛徒,都是叛徒,吃了西洋鬼子的藥,早就忘了老祖宗,我告訴你們,就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相信中醫,我還是會堅持我的信仰,相信中醫才是治病的良方!”
說到最後,他激憤地看著站在下麵的人,就像是演講者般,憤慨地說道:“老子告訴你們!就算我死了,到了陰曹地府,我還是會宣傳中醫,你們不愛惜,我愛惜,你們不要,我要!”
說著,說著,兩隻眼睛通紅,眼淚一滴一滴落下,濺落在混雜著泥土芬芳的土地上。
大地,一片安靜,隻能聽到蟲鳴,仿佛是在回應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