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卻擺擺手,這哪裏是賈明的愚見,估計是整個清水縣的官員都這樣認為吧?要是唐孟慶被抓起來了,唐家已亂,清水縣的經濟必然也跟著亂。
所以,很多人才不能拿唐孟慶怎麼樣。
他已經跟清水縣的經濟劃上等符號。
他現在就像是定海神針,如果定海神針一旦被拿走,那整個龍宮必亂。
看來,抓住了唐孟慶,並不意味著一切已經結束了。
晚上,江宇下班,回到家裏看到常輕舞如常地做飯。
“我回來了。”
常輕舞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做飯。
江宇奇怪,走了上去,問:“怎麼了?”
常輕舞還是沒有回答。
江宇扳過常輕舞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一扳過常輕舞的身體,江宇才發現常輕舞的眼睛紅彤彤的,好像是剛剛哭過。
江宇立刻心疼地說道:“怎麼哭了?”
“我沒有哭,隻是眼睛被沙子迷住了。”
“還撒謊。”江宇心疼地拉著常輕舞,走到椅子上坐下,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跟我說說,我給你排憂解難。”
“你還給我排憂解難,昨天晚上你沒回來對吧?”
江宇笑道:“是呀,可是我已經給你打電話了。怎麼?現在打電話已經不管用了,還要開視頻是吧?我保證,我昨天晚上沒有去幹壞事,而是去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我知道,不就是把唐孟慶給抓了嗎?”常輕舞語氣淡淡。
江宇倒是愣了:“你怎麼知道?”
常輕舞很少過問他每天在忙什麼,所以他一直覺得,常輕舞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但是——
“我雖然不知道你每天在忙什麼,但是我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還不至於像一個瞎子一樣,茫然無知。”常輕舞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忽然覺得之前自己不搭理江宇有些小女兒,於是換了一種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忙一些很危險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倒在血泊裏麵……”
江宇抓住常輕舞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能傷害到我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呢。”
常輕舞卻搖搖頭,說道:“小魚兒,你聽我說完。”
江宇隻好沉默地看著常輕舞。
常輕舞繼續說道:“你將來要走的路,可能比現在還要危險,但是,不管你遇到多大的危險,都不要忘記了,你的身後還有我。”
說完,她也用力地握住了江宇的手。
江宇嗯了一聲,抱住了常輕舞。
此生得此佳人,足矣。
“好了,”擁抱了半天,常輕舞有些忸怩的說道,“我還要去做飯呢。”
“今天晚上我來做飯。”說著江宇就擼起手袖,往灶台的方向走去。
常輕舞坐在沙發上,看著江宇忙活的背影,臉上露出微笑。
夜色,降臨,將整個清水縣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常輕舞和江宇吃完飯之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休息,就在這個時候,柳誌國的電話打了進來。
“是局長,我去接個電話。”江宇拿起手機走到屋外,這幾年雖然信號塔已經建起來了,但是縣城裏麵的信號還是不如市裏麵的信號好。
江宇走到房子外,看著房間裏的燈光,心裏暖暖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那邊傳來柳誌國低沉的聲音,“小江,下鄉的日程要提前了。”
江宇一愣:“不是下個月嗎?”
怎麼提前了?
柳誌國的聲音更加沉痛,忽然說出了另外一個消息:“唐孟慶出來了。”
江宇後背一涼:“你說什麼?”
柳誌國卻沒有重複剛才的話,而是很無奈地說道:“江宇,不知道你信不信奉一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本事再厲害,對於清水縣來說,你是一個毫無作為的人,但是唐孟慶不一樣,他是清水縣的根基,你要打斷這根根基,你的對手不是唐孟慶一人,而是清水縣上下一百多萬人口!”
“你是在和這些人為敵,這不是胳膊能不能掰得過大腿,而是你雙拳能否敵千千萬萬四手!”
柳誌國的話,鏗鏘有力,卻充滿了深深地無奈。
這種無奈,就像是夜空裏靜靜流淌的光線,一縷一縷地裹住江宇。
像是蠶吐出的蠶絲,一根一根地將他纏死,然後封住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一聲一聲,像是催眠般,一遍一遍地說道:“你拗不過的,你拗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