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還覺得特別有道理。
江宇卻淡淡一笑,說道:“我去過那個地方。”
“什麼?”劉強愣了一下,不知道江宇到底說的是什麼。
江宇繼續說道:“就是——趙翠花在縣城裏麵住的地方,一個大院,裏麵住著很多人,全都是她不認識的人,她帶著她那個身患小兒麻痹症的兒子,去找在城裏打工的丈夫。”
劉強不滿的撇撇嘴,剛要說這件事是人盡皆知的,卻聽到江宇話鋒一轉。
“可是,城裏的丈夫已經有新的妻子,他不能認這個妻子,如果他認了這個妻子,所有人都會知道他腳踏兩條船。”
這些故事是劉強所不知道的,他怔愣的看著江宇。
“第二個妻子不停的催促他,讓他快點結婚啊,快點結婚,可是男人總是推脫,找了很多理由,第二個妻子下了最後通牒,他沒了辦法,隻好帶妻子去注冊。”
“那是重婚罪。”劉強忽然叫道。
江宇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是啊,那是重婚罪,如果被發現的話,他就會被掃地出門,於是他很聰明的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前妻和孩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他們消失了,不曾存在過,和家人口徑一致,就可以將這件事瞞過去。”
“殺了……趙姨?”劉強問道。
雖然之前已經聽過江宇說過一會,但是這次再聽,還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啊,這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活著的人就可以隨便編造各種各樣的理由,比如說我們根本不相愛,是包辦婚姻的錯誤,她也同意離婚……或者是其他的理由……反正那個人已經被埋在地底下了,再也沒有機會出來說一句話。”
江宇看向劉強,眼眸有期許。
劉強卻不敢看向江宇,囁嚅道:“你……你之前說帶我回來,就是想知道那天晚上趙姨到底說了什麼,可是我覺得你其實還有其他的目的。”
江宇笑道:“沒錯,不過這個目的是臨時萌發的,並不是我來之前就想到的,在來之前我隻是覺得奇怪,為什麼在臨走的前一晚她要特意找你。”
“我說了,我不是!”劉強氣憤的解釋。
江宇卻很淡定:“是不是,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劉強惱火:“我不會嚐試的,何況趙姨是生是死,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也許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活在某一個角落呢?”
江宇笑道:“一個人如果還活著,那為什麼整個世界都找不到她的存在?她到底是飛天遁地,還是真的不存在了。不過探討她到底還存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有人可以證明她曾經存在過,但是現在卻不願意去證明。”
說完這句話,江宇便離開了。
劉強看著江宇的背影,大聲喊道:“喂,我沒有讀幾年書,根本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話,你說話不要這麼拗口好不好?什麼有人可以證明她曾經存在過,但是現在卻不願意去證明。”
但要江宇已經走遠了,根本就沒有回答劉強的問題。
劉強有些負氣的踹了一腳土地,憤憤不平的說道:“靠,你胡說八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可能。”
晚上,他躺在床上,還在想江宇說的話,有人可以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有人可以證明?整個村子的人都可以證明,隻要是見過趙姨的人,都可以證明這個村子裏麵曾經有過趙姨。
可是……出了這個村子呢?
劉強驀地想到這個,腦海裏漸漸浮現出一個女人,倔強的背著走不動路的孩子,往村口走去,那個時候沒有車,隻有牛,她把孩子放在牛上,自己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車站走去。
小土堆泥濘,伏在牛背上的娃娃,哭泣著喊著,媽媽媽媽我餓。
女人拍拍娃娃的背:“乖乖,我們去找爸爸,不要哭。”
娃娃哭得更加厲害:“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餓……”
然後畫卷到此,戛然而止,在以後的歲月裏麵,這個叫做趙姨的人,和他的生命再也沒有聯係了。
出了這個村子,沒有人知道她是唐孟慶的妻子,也沒有人知道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背著孩子去找唐孟慶。
因為——
“她已經死了。”
這五個大字就像是有鬼魅在他耳邊說話,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