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絮實在不能理解這個與自己隻有一麵之緣的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是真心實意的為他的性命考慮:“你與我不同,你是凡間的將軍,縱橫沙場才是你真正的戰場和宿命,你留在這裏會時時刻刻有生命危險。你.........”
淩天猛的一抬頭。如墨的眉毛就像是兩根鋒芒畢露的方戟,望著連絮,眼中閃著莫名的光芒:“你要去的地方,我必定也是要去的。你如果實在不願意與我同行,我不打擾你就是。”
“淩天!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連絮惱怒道。
一路上,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默默的低頭趕路,連絮忍不住的開口道。
“淩天,你真的不是因為我才留下來的吧?”連絮拄著淩天遞過來的寶劍當拐杖,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前行進,一邊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如此危機四伏的地方,能有什麼好東西讓淩天留下來和自己一起前去未知的危險區域。
可如果真的是為了她,她連絮又是何德何能?
淩天爽朗的一笑,他從未笑的如此暢快開心過:“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笑聲將死氣沉沉的樹枝震動,‘撲哧’、‘撲哧’的往下直掉灰。
連絮嫌棄的捂住鼻子,灰塵揚揚落落間,一張死人臉悄無聲息的出現離連絮正前方不到十丈的距離。
“鬼啊!!!”連絮的膽子委實不大,立刻嚇得手忙腳亂的撲到淩天的身後,將自己整個身子完全的藏住。
與此同時,連絮自己都不清楚是從哪裏又變出來兩隻手,在她躲閃尖叫的同時數十道降妖除魔的法訣,如排山倒海般擊向那個“鬼”。
很顯然,淩天和那個“鬼”都被連絮的尖叫和鋪天蓋地的法訣給‘驚豔’住了。一時半會竟然都沒有反應。
在他們,不,是在正常人的思維裏,被鬼嚇到的小姑娘不都應該是驚慌失措,手腳無力,臉色慘白,脆弱的跟個剛孵出來還不會站立的雛.雞一樣嗎?
但是聽連絮這麼中氣十足的驚嚇聲,還有她那超常發揮的法訣,怎麼讓人有種額頭劃過幾條黑線的感覺,被嚇到的不應該是她,而是那個‘鬼’吧?
令人驚訝的是,那個‘鬼’要比世人眼中的‘鬼’更加的鎮定自若。
“沒事,別怕,是人。”淩天仔細看了下對連絮道,順便又添了一句:“而且穿著的衣服款式和你的一樣。”
連絮聽見淩天的話,心裏‘疙瘩’一聲,暗道不好,小心翼翼的探出半顆腦袋。
沐言頂著張麵沉如鍋底色黑如墨的臉,麵無表情的站在死寂的樹林枝幹之中,不管是讓人猛的一看,還是不小心一看,都會錯認為冤魂厲鬼。
連絮的這聲叫喊,以及十幾道法訣,發出的都是在是不冤。
“三師兄。”連絮小心翼翼,如貓般喚道。
由遠及近,沐言陰沉的臉像極了九天極地裏的孤魂野鬼,比孤魂野鬼更要恐怖上幾分。
對上他陰涔涔的眼神,連絮不由得脖子一縮,莫名發虛,倒有些希望嚇到她的是真真正正的‘鬼’,而不是此時渾身透著寒氣的三師兄。
“三師兄,好巧啊。”連絮慌不擇言道,話一出口,她自己就後悔的想要咬了舌頭,巧個毛巧啊,又不是賞花逛街偶遇!
“是很巧。”沐言望了淩天一眼,話有所指道,那眼神更如刀子般‘刷,刷,刷’的往淩天身上不要錢的甩。
連絮訕訕一笑,偷溜出來一事本不會讓她如此心虛,但是全須全尾的出來去差點不能全須全尾的離開,還需要捏碎玉符向三師兄出言求救。
這就有種家中頑童不聽話非要出去打架,結果打不過哭哭鬧鬧的讓人回家找大人,等大人緊趕慢趕來了一看。
好家夥,自家養大的娃子正在親親熱熱的躲在別人家身後,沐言此時內心的感受,實在不是複雜所能形容的了。
從親親熱熱的三師兄變成‘鬼’的這個稱呼,沐言隻感覺自己本就不熱乎的心更加的哇涼哇涼的,即使是這樣,他的性子注定在外人麵前沉默寡言的惜字如金。
沐言手一招,低低的道:“過來。”
連絮“嗖”的一下將手裏的方戟丟給淩天,跳脫的像隻青春期躁動的小兔子,幾步一蹦的到了沐言身邊,抬頭看著他傻兮兮,討巧的笑。
沐言摸摸連絮的頭頂,問道:“怎麼一個人往深處跑,不要命了嗎?”
淩天抓住方戟的手握緊拳頭,複又鬆開,他不是蠢人,自然聽出對麵那個‘三師兄’加重了語氣的‘一個人’是什麼意思,隻不過他自己也說不明白與連絮之間的那種羈絆,更重要的是似乎隻是他自己單方麵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