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2)

這天是逃出龍虎關的第二天,刀疤臉渾身上下透露著疲憊。他斜躺在黑沼深處一棵巨大的古桐樹下,漆黑的夜色並未給他帶來一絲睡意。

六天前,刀疤臉與大胡子,二荊條這對夫妻潛入了位於秦國境內的前朝開國皇帝梁太祖司馬巍的大墓,盜走了許多東西。其中最為值錢的便是大胡子死死背在背上,生怕被人搶了去的無相鼎。刀疤臉他們深知在秦國境內盜墓的罪有多重,所以一得手便開始了逃亡。

事實上,雖然守衛梁皇大墓的虎賁軍士在大墓失竊的第二天才察覺到了異常,但令刀疤臉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秦王蕭桓在得知消息後立即命人封鎖了邊境,嚴查進出秦國之人,命令之嚴厲非同尋常。為了不被秦王府兵和虎賁軍士捉住,整整六天,刀疤臉他們沒敢走大路,隻能順著天寒山的羊腸小道,一麵擔心身後的追兵,一麵身心疲憊的翻越高聳入雲的大山。

終於在三天前,一行三人越過了龍虎關旁陡峭的天寒山主峰,出了國境。

刀疤臉知道出了國境意味著什麼,天寒山地處邊陲,出了龍虎關,隻要三人能順利穿越瘴氣叢生,多毒蟲蛇蟻的黑沼,就能抵達繁華的死人灣,之後便能從死人灣乘海船遠渡至西域西洛斯帝國。

西洛斯人與中原人很不一樣,他們大都身材高大,長著藍的,綠的眼珠;金黃或者棕黑的頭發。他們的貴族過著奢侈的生活,且大都熱衷於東方文物,像無相鼎這種有著數千年曆史的國寶,在西洛斯能夠賣出天價。聽說某些貴族甚至還會為了得到一件東方至寶而大打出手。

可刀疤臉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當然知道無相鼎在西洛斯能賣出個好價錢,足以讓人衣食無憂,從此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這事兒跟他有關係麼?

自打出了國境,大胡子和二荊條便統一了戰線,不僅在刀疤臉這個二十五年的單身漢麵前恩恩愛愛,你儂我儂,大胡子更是爽快的與刀疤臉平分了這次盜墓的戰利品。

大胡子把原本偷來的金銀珠寶分成三份,一份給了二荊條,兩份給了刀疤臉。而自己就要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無相鼎。

看起來自己占了便宜,可實際上刀疤臉卻是敢怒不敢言,無相鼎的價值他比誰都清楚,就算是把大墓裏麵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拿出去賣錢,其價值也比不上無相鼎分毫,作為這次盜墓的組織者,此刻被自己找來合夥的一對夫妻坑了個底兒掉,他能不憤怒?能不憋屈?

可刀疤臉能有什麼辦法?大胡子滿臉橫肉,壯得就跟頭牛一樣,刀疤臉自認自己打不過他,就更別提一幅醜惡嘴臉,善使長鞭的二荊條了。

刀疤臉看著對麵樹下捧著無相鼎一臉貪婪的大胡子和正依偎在他懷裏的二荊條,想著眼不見心不煩,他不情願的閉上了眼睛。

天上的烏雲漸漸消散,露出了皎白的月光和漫天星辰,刀疤臉最終還是毫無睡意,無奈的睜開眼睛望著夜空,一陣出神。

突然,慘叫聲劃破冷清的天空,刀疤臉不明所以的回頭,眼前的一幕令他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捧著無相鼎的大胡子瞪大了眼珠,嘴角流出一股股鮮血,一把布滿鐵鏽的長劍穿膛而過,躺在他懷中的二荊條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刀疤臉能夠看見,在皎白的月光下,大胡子身後樹影幢幢,一個披著黑色長袍的人咧嘴笑著,手輕輕一抬,看似鈍挫的長劍不費吹灰之力就劃開了大胡子的左肩,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帶著一塊塊粉紅的內髒和碎肉濺了驚恐的二荊條一臉。

“你不要過來!”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魂不守舍的二荊條終於回過了神,看著眼前這個身披黑色長袍的人,瞬間沒了起身的力氣,隻能雙手撐著地麵,顫抖著往後退。

“刀疤臉!你在哪裏?”二荊條朝著刀疤臉所在的古桐樹下望去,去不見刀疤臉人影,心中更加慌亂,忙喊道。“快過來幫忙!”然而卻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刀疤臉認出了來人,或者說,來者並不是人。

它形如枯槁,身上的長袍破爛不堪,唯一露在外麵的臉龐如同枯木幹涸龜裂,它的紅色瞳孔裏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毫無表情的朝著前方滑行,離二荊條越來越近。刀疤臉沒有那個膽量去幫忙,透過它長袍上的圖騰以及它手中的長劍,刀疤臉發現它的相貌與在大墓當中那個躺在冰棺裏屍身六百年不曾腐爛的大梁開國皇帝司馬巍如出一轍,隻不過麵目要猙獰許多,與傳說中的僵屍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