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沙發、椅子、電視、甚至連窗簾上,都是一片有一片的血。
而這暗紅色之中,沙發上留下的那一塊,沒有血的人形空白,非常的突兀。
沒有頭,腹部有一塊往後濺出的,混合著黃褐色雜物的痕跡。
這個完整的人形說明他/她被一擊斃命,沒有因為掙紮,把血蹭到其他地方。
也可以判斷出,被殺的人在被掏出內髒的同時,被砍斷了頭。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靠在水修的身上。
李牧的嗚咽聲,讓這一切變得更加陰森可怕。
我心裏亂成一片。
比起這個狼藉的現場,更讓我感到恐懼的,是刑隊和羅繁星的失蹤。
他們負責監視李家人。
如果對方能夠,在他們在場的情況下,殺掉四位老人,恐怕,他們兩個也……
“丟丟,看這個。”水修從窗簾上,捏起一小片煙草遞給我:“黃泉夢,他們進來過。
找找看其他,既然能留下線索,一定能夠,找到他們。”
屋裏的線索,是從窗簾開始,一路往小區外蔓延的,我們一直跟著這些信息,到了,離李家比較遠的,郊區的一個港口。
這個港口還在使用之中,大片的空地上,堆放著,來自全國各地的貨物。
一個個藍色的集裝箱中間,是穿梭著的人群和叉車。
但線索,卻又從這裏繼續往前。
一直到了,離港口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寫著“積水”的井蓋上。
“這裏?”我遲疑的看著水修,他們會在這下麵?
水修手指轉了轉,從井蓋的縫隙裏,擠出來一股水柱。灰黑色的水珠裏,混著和一些暗紅色。
水修臉色一沉,幾個水柱同時從下麵冒起,頂開井蓋的同時,也帶上來了兩個人。
刑隊和羅繁星。
“你們可算來了。”刑隊癱坐地上,仰頭看著我們,擠出一個笑,咳了幾聲,才說:“我這胳膊,推不開井蓋。”
他兩隻手都受了傷,風衣的袖子已經變成了一根根止血帶,係在他和羅繁星的身上。
羅繁星昏睡在地上,腹部纏著的風衣帶,已經被血浸滿。
“來了就好。”刑隊顫抖的手,掏出了煙,努力好幾次才點著,他猛吸了一口,長長的噴出一股煙後,大致跟我們說了,當時的情況。
那對假夫妻在她們進入前,就已經殺了四位老人,事前沒有任何訊息,甚至連呼救聲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窗簾顏色的變化,他們大概也不會發現。
隻可惜他們赤手空拳進去的時候,受到了,靈能武器的攻擊,不僅受了重傷,還放走了他們。
好在,他們還是用法術,追蹤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發現了,活著的舟舟。
卻被他們看到,再次受到攻擊。
傷勢實在太重,不能再次前往救出舟舟,又因為聯係不上外界,隻能躲在這裏,等我們來。
“小羅傷的很重,我孤身一人,也沒有贏的機會。”
刑隊用力拽了拽,自己係在傷口上的布條,對我說:“丟丟,小羅被擊中了腹部。
他現在危在旦夕,你拿著他的警徽,送他去醫院。
水修,我知道路,你跟我一起,去繼續追蹤那兩個惡鬼。”
“嗯。”水修一臉不悅的,看著地上躺著的,渾身汙水,並且因為嗜血過多而臉色發白的羅繁星。
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地,不悅的點點頭。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才說:“他快死了,所以我必須……”他厭惡的癟著嘴,說不下去。
人命關天。
無論他是怎樣的心情,我們都不能丟下羅繁星不管。
我打了急救電話,站在原地等著。
而刑隊在抽完那根煙後,站起來,把自己身上殘破的風衣脫下,蓋在羅繁星的身上。
接著,把煙蒂扔在地上,用力的用腳碾碎,把自己手臂上的布條又扯緊了一點,拍拍水修的肩膀,說:“走,去救孩子。
相信我,這一次我絕不會失手。”
我不舍的看著水修,對他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手機的畫滿仍舊一片模糊,我按下鎖屏鍵,把狀態奇怪的李牧放進包裏。
九科有內鬼,很可能,刑隊和羅繁星,就是因為這個內鬼才受的傷。
可惜,剛剛那麼短的時間裏,我沒有來得及告訴刑隊。
何況李牧的狀態一直都是暴走的亂碼,說出來或許也無濟於事,畢竟我們都不知道,內鬼是誰。
救護車很快就開來了。
我拿出小警察的警徽,要求救護人員不要報警。
接著,跟他一起,坐在了車上。
我相信水修,區區幾個惡鬼,不會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