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人’兩個字,我哪兒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見到她,就清楚了。”水修攥住我的手,盯著我看,笑著開口:“休息一會兒吧。”
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讓我睡,仍舊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眼睛閉上,明明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是總覺得,有不少人影在我眼前影影綽綽地走來走去。
不,不像是人,更像是——
“水修,不大對勁。”我睜開眼,湊到水修耳邊,輕聲說:“車廂裏人再少,也不改這麼悄無聲息,而且,我感覺到,除了靈盟之外的氣息。”
水修點點頭,目光落在我們左手邊坐著的那幾個人身上,在心裏對我說:“看他們旁邊的窗戶,他們和我一樣,沒有影子。”
我聽完,往那邊瞄了一眼,心裏咯噔一下,那邊的椅子上,麵對麵坐了兩個‘人’,他們低著頭,似乎是在休息,但是,身體卻隨著高鐵的前進,跟著車廂一起擺動著。
就好像他們的身體,是座椅的一部分。
活人是不會這樣的。
我緊張地一把抓住了水修的手,探頭去找周胥,想看看他有沒有發現這個情況,更想知道他對現狀是個什麼態度。
他坐的離很近,和我們中間,隻隔著一排椅子,正好是麵對麵的情況,這會兒,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
我看看水修,再次閉上眼,凝神屏息。
影影綽綽比剛剛更多了,而且有不少,是從我麵前那個鏈接車廂的門裏,湧過來的。黑影籠罩著車廂,寒氣從門那兒往我們這裏逼近。
但我麵前,周胥的位置上,卻是一股光亮,那些晃動的人影在碰到光亮時,就消失了。而且那一團光亮越來越大,寒意也少了很多。
“丟丟,放鬆一點。”水修攬住我的肩膀,在心裏跟我說:“這些都是僵屍,我想咱們已經被發現了。”
水修他跟我說,他已經用靈力探測過了,一整列高鐵上,除了我們和靈盟的人之外,全部都是僵屍。
而且這些僵屍,是在出了省城後,把車上原來的乘客掉包,換上來的。
而能動用、集合這麼多僵屍,又能在我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換掉之前的乘客,這絕對不是一兩個人做得到的,這樣大的手筆,恐怕隻有屍盟。
根據趙老板之前的說法,如果他後人的劫難真的和屍盟有關,這些‘人’絕對來者不善。
我心跳的很快。
甚至開始後悔,沒有把萬文玉帶來。
我們認識和知道的僵屍,就隻有夕妃墓裏的那些,他們都不是好對付的,如果整個車廂裏都是僵屍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法術好。
水修親了親我的額頭,才說:“沒事,我在,不要擔心。”
“萬一真的是……”我沒說完,頓了頓,改口說:“如果打起來,咱們日後跟他們,要怎麼好好相處?”
酒店的計劃是三個盟屬都參與的,萬一在這裏和屍盟交惡,以後怎麼辦?
可是萬一喬嫣是被屍盟的人害了的,不跟他們交惡,又怎麼對得起趙老板?
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讓我飽受煎熬。
正在此時,周胥卻突然開口了:“贏覓,你陰氣這樣重,早已經暴露了,難道你以為你躲著不出門?”
我和水修對視,他給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衝著傲吉和夜修搖搖頭,讓我們圍觀不插手。
散發著黑氣的車廂門打開,一個聽著帶著陰柔,又很有震懾裏的聲音,隨著門開啟,一起傳了過來:“靈盟盟主的能力,在下當然見識過,哪兒會躲一輩子。”
門徹底打開,眼前的男人,幾乎要瞎了我的眼。
這個被周胥稱為贏覓的男人,身材修長纖細,連下巴都是尖的。
他穿著月白色喜容花民國長袍,一頭漆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有幾根隨著他低頭,飄落在身前,正好落在他斜挑著的桃花眼上,筆挺的鼻梁和發白的薄唇上。
修長的睫毛,隨著他眼神上移,在他臉上投下陰影,恰好遮去了,他眼底的神態。
他慢慢走了過來,袍子的下擺掃過鞋麵,那些白色的暗紋喜容花,在車廂燈光的照耀下,一朵朵花瓣絲絲分明。
喜容花,其實是一種白色的菊花,古人認為,見之者有福。他把這個繡在身上,是希望見到他的人有福?還是希望自己每天看到的時候,能帶給自己福氣?
他雙手交疊在胸前,淺笑著走到周胥的椅子旁,盈盈笑著,柔聲細語地說:“盟主,我們屍盟這一次過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隻是感謝上次靈盟,對我們主上的‘照顧’。禮尚往來,我們屍盟,是懂禮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