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和水修吵起來,幹脆抱著寶寶往屋裏走,順便拉著爹娘,讓他們幫我找找有什麼化瘀消腫的藥可以給寶寶用。
給秦中寶擦完,我想起水修的手,拿著藥膏走到院子裏。
水修悶聲不響的坐在桌前,拿著白藥往師母的尾巴根上擦,一邊擦,一邊摸著師母的頭安撫。
師母耷拉著腦袋,整隻雞看著跟遭了瘟似的,一點兒精神都沒有,完全不是平日裏欺負師傅的那個虎虎生威的師母。
“對不起,我把該埋怨你。”我走到水修身邊,把他的手拉開,替他擦藥,“我心裏舍不得,孩子,畢竟還小。”
“嗯。”
我抬頭看看水修淡然的臉,一籌莫展。
秦中寶的確越來越淘氣,早上把劉新豐他們害的被定在地上,下午就能拔光師娘的尾巴毛。這孩子才半歲,再大一點兒,是不是就管不住了?
這孩子本來天生就和水修犯衝,如果還這樣一天到晚打個沒完沒了的,估計過不了幾年,父子就該反目成仇了。
唉,我真是頭疼。
一陣兒梵音由遠及近,我等著花瓣飄落,結果仙鶴都落地了,一片也沒有。
“祖師爺。”我看看仙鶴看看拂塵,再看看消瘦的祖師爺那過肩的白眉,脫口而出一句讓我自己都尷尬的話:“花呢?”
祖師爺捂嘴幹咳,眼睛往旁邊瞄了瞄,說:“一回生二回熟,這都第三回了,排場,就不要了吧。”
呃——
感情這是出場自帶音效,特技隨機嗎?
祖師爺抖抖拂塵,一本正經地說:“秦水修,秦丟丟,本道此次,特為收七星子為徒一事前來。”
“是。”水修點點頭,用眼神示意我先不要說話。
“七星子和常人不同,這世間的人啊,體內都有陰陽兩氣,練就純陽者可以成仙,這純陰自然便是亡故的鬼。”祖師爺說著,瞥了一眼水修,“七星子生為鬼胎,雖是陰陽兩種命格,但他體內陰氣過剩。若他不修正道,或是心存邪念,令陰氣橫行,怕是會夭折啊。”
“祖師爺的意思是,這就要帶走秦中寶?!”別的我沒聽懂,但我就覺得,祖師爺不會讓寶寶留在我們身邊!
“你可知道,七星子便是這五百年間,秦水修失手殺死的唯一一人?”大概是看出我的焦急,祖師爺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他前世枉死,仍存戾氣,一念之差便可讓他墮入邪道,你可能背負如此責任?”
“我……”沒聽懂。
前幾句我懂了,秦中寶就是當初放牛人轉世,所以一直和水修對著幹。
但墮入邪道那幾句,我不明白。
寶寶隻是調皮搗蛋,邪道……會不會太誇張。
“丟丟。”水修扯了扯我的手,讓我回神,說:“想想劉新豐,他們也隻是孩子。”
我渾身一個激靈。
祖師爺看我真的明白他說了什麼,滿意地對水修悄悄點了個讚,才說:“本道已經在隔縣後的青蓮山裏,開了一處洞府。洞府內自有仙境,不與外界往來。教導七星子,再好不過。你們回去為七星子打點一下,改日讓神叨子送過去吧。”
說完這些,那隻仙鶴一振翅,一聲長鳴,就帶著祖師爺離開了。
“水修,寶寶才半歲。”我舍不得,他雖然會跑會飛,但他畢竟是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嬰孩。這麼小就讓他離開父母去學法術,我不忍心。
“我的兒子不能差,從小就該打好根基。”水修擺出嚴父的口吻和臉孔,說。
“但是就不能再大一點兒嗎?等他周歲後不行嗎?他現在還沒斷奶呢。”我想著一個小奶娃,一邊抱著奶瓶喝奶,一邊走八卦步——
好像有點萌。
水修伸手摸著師母,說:“現在是拔毛,你想他今後拔人的四肢,抓在手裏玩嗎?”
“呃……”
畫麵感實在太強,我拚命搖頭。
小孩子根本沒有對錯觀念,他拔師母的尾巴毛也隻是好玩。可他的能力又比年紀超前了那麼多,一句話沒交待清楚,恐怕真的會因為“好玩”,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丟丟,慈母多敗兒,秦中寶必須去,晚上咱們收拾收拾,明天讓師傅把他送走吧。”水修盯著我房間的門,陷入了沉思。
“以後,還能見著的。”我拉住水修的手,輕輕拍了拍,說:“就在隔壁縣,離得也不遠,隻要祖師爺同意,咱們一周去見他一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