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抱著師娘慢了半拍才跟上我們,一路跑一路喘,“丟丟,等等我們。”
我扔給他一記白眼,“你不是藏起來了?”
“我是藏起來了,可是被他們找出來了。”師傅歎了口氣,絲毫沒覺著我這是在埋汰他。
我秦丟丟大度,看在他是師傅的份上,就不跟他記較了。
我們跑了大約兩三裏地,直接跑出那條街,那些人才消停。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拉過水修剝開他的衣服察看他的傷勢。
一看到他背上青一塊紫一塊,我的鼻子一酸,撲進水修懷裏。
想他一個水鬼,法力強大,幾時受過這份委屈?
正哭得稀哩嘩啦,忽然感覺到有一隻微涼的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我心裏一喜,難道是水修?匆忙抬頭,但水修依然木呆呆地站著。
我忙拉過師傅問:“師傅,你剛才看見了吧,水修他摸著我的頭發安慰我了。”
師傅看我的眼神,立刻就變得古怪了。
“丫頭,我知道你想你老公,不過別太擔心,我們會集齊四十九泡陰陽童子尿的。”
他這是什麼意思?想說我想水修都想出幻覺來了?
我還沒說水修給我們孩子取名秦中寶呢,他們怎麼就這麼不信任我?
翻了個白眼,我小心翼翼地替水修拉好衣服。
鎮上暫時是不能去了,也不能就這麼回去,我決定先去龍宮暫避,看看能不能想點法子問出吳向陽的下落。
這回剛下海,迎麵就遇見一隊蝦兵護著一隻大海龜走過來,大海龜的身上,背著一頂用珊瑚製成的較子。幾隻蚌精,跟在轎子後麵,幾隻水母飄在轎子兩側。
就這大手筆,如果不是知道現在龍宮沒娘娘,我還真要以為是哪個海神娘娘出遊來著。
師傅看得目瞪口呆。師娘突然撲騰著翅膀扇在師傅頭上,嘴裏“咯咯”地叫著。
跟著師傅學了這麼久道法,大概也能明白師娘的意思,那意思是責怪師父當年娶她進門的時候,連頂轎子都沒有,害她到現在都沒坐過轎子。
師傅抱著頭,仇恨地瞪著那頂轎子。
我正羨慕著這轎子裏坐的人,那轎子卻在我麵前停了下來。水鬼頭目布老黑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笑眯眯地說:“新龍王,我們來接你來了。”
然後夜叉將軍夜修也鑽了出來,恭敬地請我上轎。
我心裏樂了,“你們怎麼知道我來了?”
“剛才老龍灣的村民來向海神娘娘報告,說找麻煩的女人來了,我們一猜,肯定是就新龍王你。”水鬼頭目布老黑回答。
師娘一聽說這轎子是來接我們的,撲騰著翅膀就飛進去了,師傅嘴裏說著“瞧你那猴急得行”,腳步也不慢地跟了上去。
我沒上去,水修不肯上去,隻在旁邊站著,沒辦法,我隻好先上。
我一隻腳跨進了轎子,才想到我來龍宮也不是一回兩回,怎麼前幾次就不見他們出來迎接?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傲吉把這些水夜叉和蝦兵蟹將調教得真好。恐怕要不是他們知道他還活著,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迎接我。
同樣是去龍宮,坐著轎子去跟走路去就是不一樣,透過水母看到的風景,都漂亮多了。
“英子啊,以後不用遺憾你沒坐過花轎了。”師傅替師娘梳著毛。
我托著腮,唉聲歎氣。
“我說丟丟啊,坐轎子這麼好的事,咋就能讓你坐得歎氣呢?”師傅實在是被我的歎氣聲鬧得坐不住了。
“我們找吳向陽,結果被打出來了,你說我能不歎氣?”我沒好氣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他老人家咋就能這麼心平氣和。
“你氣也沒用啊,人家隻認海神娘娘,又不認識你這個新龍王。”師父道。
一想到這茬,我又歎了一口氣。
“新龍王,你若是想要水龍灣的灣民們都認識你,其實挺簡單,隻要用龍王的身份托個夢就成了。”水鬼頭目布老黑突然將頭從窗戶裏伸進來。
我來精神了,忙問:“托夢?那是怎麼回事?”
“隻要是龍王都會托夢。這是龍王在老龍灣的權利。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人人都認準了彩女是海神娘娘?還不就是先龍王托夢告訴老龍灣轄下居民的。”水鬼頭目布老黑解釋。
“怎麼托?”我問。
“這個要問夜叉將軍。”布老黑答。
“用地方誌就可以托夢了。”夜叉將軍夜修的頭從別一邊的窗戶伸進來。
我勒個了勒去。這倆人該不會從一開始就跟在轎子外麵偷聽吧?
一到龍宮,夜叉將軍夜修立刻命人將地方誌取過來,交給了我。